多情而伤感的倾听者——为徐惠泉笔下的女孩而写

多情而伤感的倾听者——为徐惠泉笔下的女孩而写

多情而伤感的倾听者——为徐惠泉笔下的女孩而写

时间:2006-09-26 16:46:00 来源: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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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从纷繁处看出简单来,永远是看热闹与看门道的分水岭。日前与惠泉闲聊山水画,聊及一位几乎画了一辈子山水画的画家,为什么其画艺总不见长?惠泉说,画家和其他职业一样,总得把该自己做的事做好,做好了,事也就成了。山水画家最该自己做好的事,就是把一棵树、一块石头画好。那位画家的问题就是出在这里。细一想,真是。那位画家恰恰没有把那棵树、那块石头当回事,那树和石头也就处处与他作对,任凭你闹得鸡飞狗跳,它俩就故意梗在那里,让你露出马脚来。 那么画人物画的画家得自己做好的事有哪些呢?是一张脸加一双手,还是一对眸子加几根衣纹,抑或是其它什么?我不知道。 我没问惠泉。为啥?一,人家是专门画人物画的,这个问题问上去似乎有点唐突;二,这个问题大约没有很简约的答案,而且惠泉可能“当局者迷”,颇难做到应声而答;三,我与惠泉同一个大门进出这么多年,他的作品我也很喜欢,但从没有琢磨过,现在我想私下里捉过来摸摸,不想让他先入为主。 我和惠泉同事不同行。上班同一架搂梯上上下下,开会同一间会议室挤眉弄眼,其余时间都是各进各的办公室,就象各自从事的艺术领域,门虽设而常关。偶尔串门,也是浅尝辄止,全身而退。因此总体说来,瞻其丰姿的机会要比观其手泽多得多。 写作之余翻翻画册,惠泉的作品总能从诸多画作中跳出来自报家门,一入眼便有徐家气息扑面而来:运笔藏着一个巧字,设色透着一个狠字;典雅,恬静,流丽中有顿挫,古拙里见诗心。要在名家如林的画坛上显出自己的面目,这殊非易事,达到这一境界得耗费多少功力、多少心力?纵横九派求画道,方能七巧功成自一家,需知这是一个成名易而成家难的时代。 我觉得,成全画家徐惠泉的首先不是他的勤奋和秉赋,而是他的多情。惠泉无疑是一位情种。你看,他笔下的女孩子哪一位不是柔肠千转、风情万种? 惠泉是理解女孩们的。女孩的本质特征是什么?是心事多。女孩的心事也许很少能浩茫得连广宇,但也足以让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女孩的愁很宽泛:春愁、闺愁、乡愁、追忆、怀想、甚至憧憬,虽说憧憬总是美好的,但如果憧憬只是憧憬而已,那连憧憬也摆脱不了愁了……她们愁,因为她们敏感,草尖儿绿了,花瓣儿凋了,她们都得为此发呆。于是我们便经常在惠泉的作品里听到易安居士的吟哦:“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目光从这些作品上走过,心里格登一声,那是被一个愁字绊了。惠泉的得意处应该是他把那种女孩之愁表现得很准、很到位。他完全可以成为、不,他已经成功地成为一位女孩心事的代言人。我想,好的画家首先应该是他的描绘对象的代言人,山水画是这样,花鸟画是这样,人物画更应该是这样。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人们从惠泉的作品前走过,有时会停下来,想一想,或者再回头看一看。那大约就不仅仅是思忖女孩之愁了。美丽如薄胎青瓷般的女孩,是那么脆弱、易碎,隐隐透出一缕令人不安的气息。美,总是与莫测的命运为邻么?于是我们会想到很多生活里让人唏嘘不已的事情。艺术的威力正在于让人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女孩们在给我们讲叙着一段段人生寓言,那些琴、笛、书、棋、梅、兰、竹、菊不过是寓言里的道具和提示而已。有人在揣摩惠泉的女孩们是来自明清、还是民国?是不是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其实不必深究,人类面临的种种生存困境往往是共时性的,对这种困境的揭示则是更本质的揭示。惠泉的作品是优雅的,无疑也是有人文深度的。他的作品在市场上叫好又叫座,这当是重要原因。 惠泉缔造了一个女孩世界,他不是洪常青,不是国王或教主,而是一位体贴她们的欣赏者、倾听者,是贾宝玉。他毫不掩饰对她们的怜爱,也从不吝啬胸中情爱手中彩墨。这个世界是从哪儿出发的呢?听说是由于两位高人的点拨,周思聪和卢沉。在中央美院举办的个展上,两位前辈不约而同地看好两幅惠泉自己也不以为然的作品,认为那是他在画坛上的闪光之处。于是惠泉结束了对自己浑然不觉懵懵懂懂的状态,找到了自己发展的方向,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的女孩世界、彩墨王国。我看到他那时的另两幅作品,水墨淋漓而任情张扬,那也许是另一条路。自从他一心一意地创造自己的彩墨王国了,他的心也就沉静下来了,我觉得这条路更契合惠泉的天性。 惠泉的人生道路上有几点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一是小时候跟着姐姐上学,发书了,人家都有,唯独他没有,不知是被什么样的愤怒抓攫着,他奔回家在母亲腿上狠狠咬了一口,于是母亲带五岁的他和老师商量正式入学了,从此他开始尝试阅读这个世界,时至今日,我们还不难从他作品里发现一种早熟的忧伤;二是少年时为亲戚无师自通地画灶头画,竟然由此享用了一桌美餐和长久的窃喜,回过头来看,那是生活给他的一次有关职业和市场的学前教育;三是刚高中毕业,被公社请去画打倒四人帮的漫画,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儿巴经的创作和发表吧?无拘无束恣意率性的挥洒给了他创作的快意;四是工艺美校给了他色彩和材料上的调教,这经历成为他后来自立于画坛的诱惑和怂恿;五是他终于有机会到中国美院接受严格的国画训练了,就象四处浪迹的孙猴子受戒了,对于惠泉来说,也许迟了点,也许恰到好处,谁知道呢? 我想这样勾勒作为画家的徐惠泉:在母亲腿上狠咬了一口,他开始阅读世界;在亲戚家饱啖了一口,他开始理解人生;在倒了台的四人帮身上咬了一口,他开始品尝创作的快意;在工艺美术领域狠咬了一口,他开始了探索和积累,为日后在色彩和材料上的突破潜伏了更多的可能;在中国画重镇中国美院国画系狠狠咬了一口,完成了一跃前最重要的准备。然后,徐惠泉自信满满地走上中国画坛了。然后,他的作品成了不少学画者的范本。 有些人开始探究徐惠泉的独门秘技了: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材料?某种特殊效果是怎么获得的?对这种舍本求末我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艺术的发展有时真的会岔入技术的歧路,我们常常为此而沮丧,也许惠泉在为此而窃笑吧?他不瞒我,但告诉了我等于没告诉,我只记住了某种徐氏技法的得来全是无奈后的偶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是为了求得意想中的表现效果而上下求索的艰辛历程,其中甘苦局外人哪得窥见? 惠泉成功了,人们开始探究他的出身,出于何人何派。这也是一些美术评论家的老套子了,其中预设着这样一个大前提:有成就者都是得古人名人笔墨之正脉的。我不知道惠泉是否走过仇英,是否走过陈老莲、任伯年,是否走过林风眠,值得庆幸的是他在艺术的游走中没有丢失自己。他一直在试图表达自己的感受,并在技法、材料上找到了一条有效表达的途径。最令我们惊喜的是惠泉的作品中总是回旋着一股郁郁古意,着力于创新而得之以古意,这使我想到提出“笔墨当随时代”之论的石涛和尚,石涛在笔墨技法上“借古以开今”的变革,使得自己的绘画实践“脱尽窠臼,而实与古人相合”,从而在更高意义上复兴了古人成法之外的人文精神。我无意拿惠泉与石涛相比,那没有意义,但有作为的画家们对艺术个性的追求是相通的。 惠泉是以彩墨人物画名世的,这是他的成功处,也是他的遗憾处。我看过一些他的写意人物画,觉得与他的工笔人物画同样精彩。不同的是,前者浓装,后者淡抹。前者如同酒楼,大摆着色彩的盛宴,后者如同茶室,氲氤着水墨的清新。其风格虽有差异,但审美感受和内在气韵却是一致的。大约是因为时尚的因素造成认识上的分野的吧?相信惠泉的写意人物会更多地走进人们的视野。 至此,我得试图回答本文开头提出的问题了。人物画家得自己做好的事是什么呢?答曰:得在别人身上画出自己来。还是石涛说得好,“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其实,何止是人物画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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