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氤氲写神韵

——读焦立文的山水画 《中国美术》主编、著名美术评论家 徐恩存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特定的地域产生特定特色的文化，看了山水画家焦立文的作品顿时产生了上述想法。 焦立文的作品，水墨恣纵，漫漶氤氲，以意写神，以神入画，因其作品意象在含蓄，朦胧的形态中传达出一种特有的水墨韵致与形式意味，这使焦立文的山水画，脱离了对景写生与摹拟古人、前人作品的套路，而以充满现实气息的意象提炼，笔墨提炼，形式提炼去结构图式空间。 可以说，焦立文的山水画是承前启后与继往开来的结果，是文化积累与主观努力合一的结果。 数年来，焦立文立足于汉江与巴山文化的根基，吸收并消化其精神与本质，成为自身的立艺之本；几年来，他的足迹遍及巴山汉水的深山峡谷与江河溪流之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成为他的座右铭。以搜尽奇峰打草稿的精神勉励自己；自然的神奇与巧夺天上工,启迪了焦立文的创作灵感与激情冲动，在直面自然面前，形式，语言与笔墨技巧及处理方式自然喷涌而出，取自生活的写生素材，被画家进行着精神与艺术的提取工作，素材变成了水墨意象，客观山水转换为心灵的投影，因而画面中弥漫着浓郁的浪漫诗情，漾溢着水墨淋漓的气势神韵。 分析作品，不难发现，焦立文极重写意山水的宏观把握与整体气韵的营造。从图式上看，墨色的分布与意象的选择，乃至线条、皴法，空白的处理与运用，都是在看似随意中却透出处心积虑的；而构成画面气势与张力的水、墨、点、线在虚实、浓淡、疏密、远近、大小的演绎中，产生出丰富、复杂的图象来。水的运用，成为焦立文写意水墨语言的主要元素，水的渗化使墨色产生复杂的层次与难以预料的效果，画家则将错就错，因势利导，或色破墨，或墨破色，或色与墨、墨与水相互冲撞，造成幻化无穷的美感境界，产生出开合聚散的水墨张力，去统一次要元素，烘托整体气势与神韵。 稍加注意，便会感觉到焦立文作品中那种水墨氤氲，烟雨继朦，雾锁云断等画面的诗意处理中，深深的隐藏着楚文化神秘而又浪漫的意蕴，正是这一原因使画家在艺术取向上，愈发愈趋向于“轻事实而重情思”的理念，细细看去，的确如此，画家笔下的鄂楚山水无一不是“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符号。山色迷朦，水色空茫，屋宇俨然，云烟绵长，云雨渺远，这些体现在具象与抽象之间，写实与写意之间，真实与幻觉之间的水墨符号在若隐若现的状态中组成了含蓄与神秘的空间；这个空间，虽然是状写山水，但却具有某种不具体的抽象意味，使之呈现出一种浑然感、整体感与空灵感。 焦立文的写意山水，十分看重境界的营造。在水墨氤氲与横涂竖抹中，去表现天地之浑茫，山水之气韵，造化之神奇。一个显著的特点是，他的作品始终贯穿着结构中的空灵，以此去完成画面意象的有限向无限的转变，具体向抽象的转变，并以氤氲的水墨幻化，以波谲云诡的手法，去表现烟雨迷朦的群山、小径、村落，以及浩淼的江河，在将其处理为具象的抽象符号中，建构了一个浑然的山水空间，凝定了一个正在流动的美感境界。尽管焦立文依然运用了传统的水墨材质，以无色之色与清远之笔去表现鄂楚山水的神秘缭绕之美；但他孜孜以求的却是现代山水精神与美感魅力。他以激扬的笔墨一扫古人山水的凄清冷寂，以现代生活符号（如峡江水文站的天线，雷达以及电线杆等）去张扬全新的美感与张力，使他的作品在水墨渗透与互动中，产生一种起伏跌宕与风起云涌的气势，折射出一种现代 审美精神与审美渴望，这样，焦立文便自觉的把自己置于具有现代感与时代特征的新中国画范畴之内，体现出绘画观与绘画理念的重大转折，在这里，我们看到画家与自然的亲近与对自然的主动拥抱。写意山水画，其成功与否，其境界的高下，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绘画主体的主观处理，焦立文依然遵循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古训，却进行着现代意义的读解与身体力行，他强调自我的创造精神与山水精神的欢然交流与沟通；在一个寻找精神家园的时代，在一个回归自然的时代，他努力而执着的完成着把山川江河的自然存在，提升为天地之间生命存在的艺术课题。 因此，在焦立文的写意山水画中，跳动着充满现代意义的主体精神之魂，画家率意的用笔，幻化如梦的墨色，山水意象符号与空灵的空间结构，都是为着突出水墨的诗意本质，也是为着突出蕴含于其间的文化精神。因此，画家自身的性情与气质，学养与认知，已经充分地化对象为山水，已经全面涵盖了自然现象背后的美。这里，画家凭借着无限丰富的笔性、笔型、笔感与墨色、墨层、墨韵。空灵，含蓄，朦胧，凭借着无限深远的意象符号空间，凭借着日臻成熟的绘画理念，真正把自然物象——山水的存在，转化为心灵本体的存在，而山水的精神本质与画家的生命诗情的融合正是在这里得到完成的。 历史发展的今天，美术史需要增添新内容与续写新的篇章，这无疑是摆在当代画家们面前的一道严峻的课题，谁能为历史增添新的内容与续写新的篇章，谁就不会被历史所忘记，谁就无愧为新时代画家的称号。 焦立文正在为此而自觉的努力着。                                                                   二零零三年三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