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健艺术精神略论

邓平祥 关健是出身于东北农村的一位画家，心灵的背景和生存经验赋予他以深 刻的农民精神和土地的情怀。这里所说的农民不是社会学意义的，而是精神 文化意义的，它的内涵是：“母土、大地、自然、父母、根基、化育等。” 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关健的艺术是农民生存经验的图式，是关于农民 精神的主提。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农业大国，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为长久的农 业文明，同时也是农业文明极其完善的大国。这个古老的农业大国在进入二 十一世纪后，开始了艰难的现代化工业进程。在这个过程中，主体和体制的 思想一直在将农民（主要是指贫下中农）的意识形态化；一方面又不断地出 于政治考量将工业文明神化，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一个以农业立国，以农 民为主体的国家，最后竟然落到了“城乡二元对立”，“农民是这样的穷，农 民是这样的苦”的地步。于是与农民和农业有关的概念和符号又都在人们的 潜意识和潜规则中都被贬低了，而与城市和工业有关的概念和符号又都在人 们的潜意识和潜规则中被抬高了。这样亿万农民兄弟姐妹就集体“逃亡农村”， 进入城市打工，做起了“二等公民”。这是当前仍在发生的普遍事实。于是， 中国历史中那种被无数诗人和图画描绘的诗化的农村，田园牧歌式的农村不 复存在了，农民成为了苦和穷的化身。 关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理想主义者，他对农民有宗教般的虔诚和热爱。 他对农民的苦和穷肯定是有深切感受的，正因为如此，他要以艺术来抗拒和 矫正人们一般的感觉和认识，他要以自已的艺术来表达本质的精神和本真的 美。关健用艺术剥离了农民的社会学和政治学的存在，而将农民还原为土地 的儿子，衣食的创造者。 关健执意表达的是农民的生命意识和生存的经验。对于农民的生命和生 存经验的评价，画家是以激情的方式来肯定的，为此，他不惜用最饱满的形 体，最富表现力的色彩。在关健的精神中充溢着一种可贵的民间情怀，他总 是以平视甚至仰视的目光看待农民、表现农民。因而人民在他的作品中可以 看到他对农民是这样的真情，这样的真实，这样的坦荡，没有一丝的矫情和 做态。 　　关健是很有形式激情的画家，在他的作品中，形式和语言被他的这种激 情强化到了极致，从而造成了很大的形式张力和视觉冲击力。在关健的形式 语言中，有一个方式是应特别提到的，那就是：土的意味和土的意象。在他 的画面中，种有一种土地的感觉充满其中，这种感觉包括土地的气息，土地 的份量和土地的颜色。由于这种形式特征，使得关健的作品在抽离具体形象 之后，甚至完全可以当作关于土地主题的艺术作品来看待。 　　从风格归类的角度说，关健的作品是表现主义的。作为表现主义的艺术， 他的宗旨是：强调艺术是人的内在须要（情感、直觉、梦幻等）的外在表现， 作品多为艺术家主观激情的爆发。他以形、色、线三造形要素，根据精神和 情感须要而作主观的处理来传达内心的意象。显然关健的作品在精神法则和 形式法则上都是合乎这些特征的。但是关健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是个性化和 本土化了。在众多的表现主义风格的画家中，他的这一点是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