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教育了我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看着我的老师们，以百倍的热情坐在西方现代主义的餐桌旁，一股暖流也随之点燃了我的艺术之胃。于是，我开始和老师们一起品尝着西方现代主义绘画的饕餮大餐。 1995年我终于考上了大学，突然间感觉到我的艺术之胃时时痛着，但胃口还是很好，于是又开始蹭到河北师大老师们的餐桌旁，继续成长着。老师也爱上了我这个特别能吃、吸收营养又好的学生。于是，我留了校。艺术之胃还是会不定时的疼痛。 有一天中午，我在辅导员办公室睡着了，梦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儿，他有一双能洞穿一切物质的大眼，“孩子，你是不是还胃疼？”我抬头一看:“老毕！”我吃惊地叫了出来。“你以后少吃点西餐，尝尝就行了。你还是吃中餐的好。我很爱吃中餐，但它只是我餐桌上的一道甜品而已……” 这只是个玩笑，也可能真的发生过。 我所生活的时代，已进入了一个消费文化、图像化的时代。TC、广告、新闻、录像等等都已占据了生活的显著的空间，包括听觉的环境污染所带来的异味儿。 我是1970年后出生的一代，天生身上就带有一种矛盾体，它既认同物质主义的享乐层面，又有理想主义没有破灭的一面；既不否定20世纪80年代意识形态的解体，又不完全肯定90年代后商业体制下所形成的思维模式、价值观及文化特征。基于这一点，我不会像我的老师们那样片面强调本土或西方文化；或强调绘画的手艺。我们这一代没有“文革遗风”的影响，没有过于沉重的使命感，但时代却要求我们去重新整理绘画语言的修辞方式和建立自身的价值观。 但这需要有载体，于是我开始观察我的同学、父母和我的学生。我突然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悲伤！尤其坐班时，以老师的身份与学生接触，这种感觉更为强烈。后来，我就搬回了学生宿舍，和我所带的学生住在同一个屋里回忆我的大学生活，也可能是为了躲避孤独吧。一住就是一年多，我看着他们出操、吃饭、睡觉、被爱、失恋；和他们一起深沉、上网、过生日、看景儿、给女生打玩笑电话……青春的伤感和被现实挤压与打磨，终于提醒了我，“成长”这就是我应该表现的，是那个梦中的老头儿所希望看见的。 我了解我自己，我对现实的每一点感动，每一滴愤怒，都会沉积在心里。 所以我打开的心房和脑颅，搜索着、抛弃着，看着和我一起分配来的兄弟，我明白了，我需要的是一些残缺的记忆。它是成长过程中感情繁殖出来的，是让我喜欢的，爱的，痛的，以及和这些事有关的人的身体、容貌。我不用去写生，因为“形象”只是上帝借耶稣之躯转告世人的器皿而已。我只需去唤起我的的快乐与忧伤，“形象”就会出现，就会洇积出我的作品。我不会选择所谓的前卫绘画（波普·艳俗）的样式！只因它的轻浮，因为它是一种深刻的误解。我不认为中国社会大环境发展到今天能和美国波普产生的年代相比较，那是一种发达国家发展到某一阶段所必然产生的，那是一种大众文化现象。而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图像需求的。再想想大众的美学修养和审美需求，简直是个笑话！它只是阻碍中国架上绘画发展的一条绳索；它的出现是建立在西方价值观上基础之上，它是中国前卫艺术献媚的产物。还有那种照片式的复制；虽不像20世纪80年代老师们所崇拜的《父亲》等写实绘画那么“累”，但这反而更加暴露出20世纪90年代新具像绘画的功利性，用数码处理完，再用投影机开画，来的是反边、快捷“适合国内发展的快速脚步”！这是一种将图像与架上绘画尤其是与油画混为一谈的俗见，这造成架上绘画所形成的传统精英性遭到前所未有的贬值。我的前辈们已完成了西方艺术几百年所走的路，更不要说在西方作为架上绘画的油画600年的历史。 至于装置艺术与行为艺术，它不适合我所要表达的感情。我要让我的绘画样式成为我全部思想生活的一支，它的产生是我全部生活理想之中的，所以也就有了我作品斑驳的肌理、点滴的洒落、直率的书写，粉红、肉色所形成的模糊多义。 我认为好的绘画应该能够负担情感现实本身，而且也应该能够判断指出载体的内涵，如果这可以算是自我拯救的一种寓言的话，我想让一些人在我的作品里面感受到曾经感受的东西，像一阵微风拂过颜面，或是换来尴尬的一笑！因为这种经验属于我个人，我希望也属于和我有着相同“成长经历”的人。它会随着社会生活而改变，随着我与这个世界的不断联系而改变。我只能努力做到这些，我又能决定什么呢？ 我 爱 你 南 方 2005年9月10日于石家庄家中 我，南方。生于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祖籍河北省保定市唐县。 听奶奶讲父亲刚几岁的时候，爷爷就去当解放军了，再也没回来！奶奶在唐县带着父亲过着艰苦的日子。后来，奶奶就带着他到了北京！ 我记着，唯一的一次回唐县老家，村口有一座和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一样的纪念碑（体积、规模都要小一百倍）我问这是什么？回答的好像是为了纪念爷爷什么的……有意思的是，爷爷是为了解放石家庄市牺牲的，而我现在却在石家庄生活，工作。难道爷爷的灵魄在守护着我吗？！爷爷是否知道我了有儿子了…… 记的小时候，每次看电视里播放《解放石家庄》这部影片，我就会幻想爷爷是那个炸掉敌人坦克的英雄，他奋不顾身的冲上国民党反动派的坦克……，上中学后，才知道爷爷是通讯侦查兵，是被敌人飞行途中的炸弹撞到，壮烈的牺牲的！（不是炸，是撞的这是怎么回事）这种牺牲的方式挺好！影视剧里侦查员不是老虎凳，就是烙铁烫，最后不招供还要枪毙！要是女共产党员，还要被……。今年正好是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全世界人民都举行着不同行式的活动。——拥抱生命！反对战争！热爱和平！ 我不曾见过爷爷一张相片，只能够把他和董存瑞，邱少云，雷锋等人民英雄的形象和他联系在一起！他在我心中就是——英雄！现在要是活着，肯定也和某个住在小楼儿里的退役军官一样，安度晚年呢！ 父亲毕业于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中国第一届“干扰与反干扰”专业，（无线电特务活动）。我看过爸爸上大学穿军装的黑白照片！帅！没有一点现代军人的匪气！除了正气，就是阳刚之气！这身正气也吭了父亲，它毕业时，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政府特批了一个指标给父亲，（因为爷爷是烈士）可父亲却把它让给了一个父亲得癌症的同学，一个人来到了邯郸市！时代！实在！——邯郸市国营汉光机械厂！（中国第一台复印机的诞生地）父亲工作后，由于是大学本科毕业生，又穿过军装，所以介绍对象的朋友剧多，认识了无数美女，无数次约会，无数次失去。终于有一天认识了我的母亲，一个善良美丽的山东女孩儿！（父亲年长母亲6岁）姥姥家有八个孩子，我妈排行老五、四个哥哥，二个弟弟、一个妹妹。1975年4月25日结婚了。我在敬爱的周总理去世的那年，在十一届三中全会那年，也是唐山大地震那年出生的！——1976！1998年，我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母亲作过一次手术，据医生说，要不是当年母亲怀我的时候胎位好！就可能没有我了！我是早产儿，七个月就生产了，裹着被子5斤整。 15个月前是姨姥姥看我，传说我一哭闹，给个白菜帮子就乖了！ 我一岁三个月以后，就被父母从邯郸送到了北京——奶奶家！奶奶改嫁了！爷爷也是解放军，相当年一直打到海南岛呢！后来战争结束，转业成了一名煤矿工人！（老实人的时代！）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我叔叔、姑姑！和我父亲不是同一姓，但一家相处的十分融洽！ 奶奶每月领取政府发动给烈士家属的××金，还帮外贸加工一些绣品，仅中国传统的刺绣图案，我喜欢绘画可能就是从那儿开始的！这时，父亲在工厂上班，搞复印机维修，母亲在中华桥商店做售货员——卖布！ 该上学了，我把户口从北京迁回了邯郸。我们家住的是平房，一排一排的小街，只有四、五米宽，两户一个小院，院里住满了葫芦、丝瓜、豆角、死不了、向日葵、地雷花、西红柿、葡萄！门排号我实在是忘记了，父母家教很严，我经常以上厕所为借口，跑出去多玩几分钟！我家门口有一根电线杆。邻居是张爷爷，他的儿女很多，打麻将就是在他家学会的！ 在我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母亲调到了联纺百货商店！由于领导发现我母亲超常的对服装的敏感和对商业性的领悟，从售货员升为业务员，于是有了全国各地到处走走的机会！父亲在“85思潮”那年被派去日本学习复印机的维修技术！父亲回国后成了厂里的复印机维修大拿之一！于是就在全国各地的维修点间奔走着！这一时期，父母经常不在家，我被送去邯郸姥姥家！一时间，轻松了许多！姥姥家离我的学校——汉光子弟学校，步行连五分钟都用不了。姥爷是个掘强的人。由于舅舅很多，而且比我母亲年长的四个舅舅都有2—4个孩子，不等。可想而知，我们是一个家庭！（父母相应政府号召“只生一个好”！）也不会觉的孤单！课余的时候我经常临摹一些父亲买给我的中国画画册！ 父母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带回各个城市的特产，和名胜古迹的留念照片！玩具！这对我少年时期知识结构形式起了太多的作用！ 上中学后，母亲原来工作的联纺百货商店一场大火灾，化为无有！随后一个五层楼的现代化百货商场拔地而起，由于母亲一贯的事业心和领导才能的显现，母亲成为了服装部经理！ 父母也成了常驻北京维修部的高级工程师！我在初一寒假，邯郸市群艺馆办的美术培训班，认识了老师方力钧、王志平才知道画画可以考大学，可以表达更多语言无法替代的东西，为了自己的理想，开始了我的绘画之路…… 幸福着生长 幸福？今天吃了一个香草冰激凌配意式蛋挞！ 幸福？今天醒来觉得很舒坦！ 幸福？今天她吻了我！ 幸福？今天老婆给我买了一双漂亮袜子！ 幸福？今天打麻将大输…… 幸福！今天赚了一万块钱？ 幸福！今天我结婚了？ 幸福！今天我当爸爸了？ 幸福！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当爸爸的感觉！我想，同时我应该也失去了些什么吧！无所谓的……我的这个麻将系列作品是我这一年的生活的一部分。它可能成为我绘画生活的转折点！ “你为什么会把孩子和麻将组合在一起，既可爱又有些怪怪的？”有些业内人士问。“这个符号是我的真实生活，并不是我刻意去组合在一起的。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个好玩的人，我相信感情的点点积累，相信理性的光芒，我愿意相信那些美好的东西！” “南方，你怎么当爸爸了……” 在老婆怀孕的时候，我就想该画画孩子了吧？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孩子应该是个男孩！——《新闻联播》开始了……孩子脸上千万不要长豆豆！特别是鼻子上面！孩子应该喜欢听音乐的？！孩子肯定喜欢漂亮阿姨吧！孩子长在会…… 麻将的来源我不大清楚，好像是古代上船员发明的一种自娱自乐游戏，民间以纸牌形式流行的，后来演变成长方形，我听说过最高级的材质是半面象牙半面竹板的，这都不重要，打麻将最迷人的是整个过程，但大多数人认同的是结果。起了牌，你需要经营，有可能还要营造；你在过程中会有不同的牌形，不同的机遇，你需要做出果断的选择；你需要利用其他3人对你的势，你需要充足的精力打完8圈，80圈；你在算账的时候要清清楚楚，更不可以赊账的。 养孩子和打麻将这样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而且“价值”的判断也因此产生了！一个人的价值观随着时代不断的在改变，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我是1970年后出生的一代，天生身上就带有一种矛盾体，它即认同物质主义的享乐层面，又有理想主义没有破灭的一面；我没有过于沉重的使命感，但时代却要求我们去重新整理绘画语言的修辞方式和建立自身的价值观。 我认为好的绘画应该能够负担情感现实本身，而且也应该能够判断指出载体的内涵，如果这可以算是自我拯救的话，我想让一些人在我的作品里面感受到曾经感觉的东西，像一阵微风拂过颜面，或换来尴尬的一笑！因为这种经验属于我，也属于和我有着相同“生长经历”的人们。它会随着社会生活而改变，随着我与这个世界的不断联系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