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弘:“回到东方”谈东方涂钦的艺术创作

伏弘:“回到东方”谈东方涂钦的艺术创作

伏弘:“回到东方”谈东方涂钦的艺术创作

时间:2009-07-15 15:54:18 来源:搜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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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VS当代

  中国有油画么?中国有当代艺术么?这好象是个很傻的问题,但其实是个很尖锐的问题!油画自舶入中国以来,把它本土化的努力似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效果到底如何?这似乎也无须多说,无论传统的还是当代的,从本土化上看都差强人意。 由西方意识形态主导的光头大嘴是中国的么?是,但又总觉得不那么本色;在布面上营造的中国山水是中国的么?当然也是,但更有隔靴搔痒的感觉。既能从传统中透视当代,又能从当代中返观传统的中国当代艺术本土版本到底能不能出现?

  据说赵无极当年到了香港,去看林风眠,问:“我怎样再画下去?”林风眠说:“太抽象,回到东方。”这话出自林风眠之口显得意味深长。许多人曾感叹当代艺术家在艺术上、文化上的一些形态,重复演绎着西方文化的精神病态。早在二、三十年代哲学家梁漱溟便曾预言:人类图存文明的去向第一期在西方;第二期在中国;第三期在古印度。中国经济的繁荣、文化的博大、深邃、神秘与此得到必然的吻合。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思考,因为许多时候一些东西方的智者都深深的感到“西方病了”,所以又重新回头来研究东方文化。

  近年来在国内文化艺术界,青年艺术家东方涂钦的艺术创作,在对东西方文化的杂融上显示了他超强的悟性,他从现代水墨诗意地转入布面综合技法,把中国传统和当代元素认真消化并融通创新,在油画本土版本的创造上走出了可喜的一步,并因此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而成为一个很独特的现象。从传统文化的滋养到西方艺术的浸润,从中国式的纸上书写到西方化的布面涂鸦,从诗歌的启蒙到色彩的自觉,东方涂钦把传统文人的诗书画概念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中重新作了阐释,使传统文化艺术自然而然地突现出了其当代性。在书写、岩画、涂鸦等视觉基因符号的基础上,他的作品显得变化无穷而又具有强烈的东方特征和当代意味。所以说,在文化转型和继承与发展上,东方涂钦的创作具备了文化自觉的当下意义。

  传统VS前卫

  当代艺术高度繁荣,主要表现就是它的多元化趋势。许多人看了东方涂钦的作品,感慨比较多,说他的创作形态比较复杂,感到难以归类。有人说他比较传统,也有人说他比较前卫。到底应该怎么来看他的艺术创作?

  我以为,倘若单以传统或前卫来给东方涂钦的艺术定位,都有片面之嫌,思想传统者或觉其前卫,思想前卫者或觉其传统。明解过犹不及,必执中庸之道,他根植于东方文化深厚的诗书画修养,形成了他独立不倚的艺术思想,从形而下的绘画工具和媒材,到风格迥异的艺术语言,他不拘于任何材质工具和图式,自由地、诗意的抒写自己的思想心志。所以有人说他画的是心象。

  比如世纪初他创作的唐人书写,就是心象的极度自由表达。后来唐人书写又转化为他绘画的重要元素。东方涂钦把唐人书写作为他的精神旨归,唐人书写表达了东方涂钦人与艺的“风”、“骚”,我认为这与司马迁的《史记》、屈子的《天问》、王羲之的《丧乱》、颜平原的《祭侄》,以至张旭、怀素、米芾、徐渭、朱耷等人的“疯、癫、狂、乱、肆”一脉相承。

  通常架上艺术的表达抒发不外乎点、线、面,中国书法经过几千年的延续、发展、锤炼,具备了传统和当代的最基本的绘画审美元素——即点、线、面的审美内涵。日本美术评论家金原省吾曾说:“艺术之基础不在点,不在面,而在线也。东洋画即以线构成,故有线始有面,线为东洋画最初最终之要素。”以书入画的历史由来已久。东方涂钦在完善了他的唐人书写后,其内在的精神旨趣和点、线、面之审美元素自然而然的转化为“我的中国红”、“我的中国蓝”“岩石的歌唱”、“二手玫瑰”、“二手水墨之杨柳青”、影子“我非我”等多个绘画系列作品,这些作品中“唐人书写”线性的贯穿,是东方涂钦的艺术区别于当代广告式、漫画式艺术追求的最重要一点。

  书写VS绘画

  看东方涂钦的创作从“唐人书写”切入,可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角度,这样就能够明白为什么说他的作品既有传统的传承,也有当代的化入。中国绘画“以写为法,以骨为质”是它的重要法则,也是艺术家“写意”艺术手法表现的精髓,“写”必须熟谙书法艺术的法则,“骨质”必须具备书法艺术线条的力和韵,非长期实践无以了解此中境界。东方涂钦在用笔的《中国红》和用刀的《中国蓝》系列作品中,都表现得比较充分,其点线面旋律的精练、顿挫、反复,书性笔趣俱佳。“一懂境界(这属于诗)、二懂矛盾(这属于哲学)”(美学家韩玉涛语),使得他的艺术创作在文化观念的表达和阐述上有了新的突破,开辟了拥有东方神韵的现代大写意艺术的美学之路。东方涂钦继承了传统艺术的精髓,因而在文化理念和创作手法上与当代艺术区别开来,拉开了距离。中国书法、绘画皆以线呈道。清代画家普荷有语:“若有一笔是画也非画,若无一笔是画亦非画”,一语道破中国书画艺术的玄机。法国艺术家罗丹说:“一线通宇宙”。 从另一方面解读了“太抽象,回到东方”的内在意旨。中西文化上的差异致使他只知“道”,但没有做到。

  东方涂钦的唐人书写介乎于传统与现代转换期,既有传统绘画美学因素和法则,又具备前卫艺术的先锋性,因而他的艺术由抽象——具象——抽象内在辩证的演绎着。自我艺术思维的敏锐触觉以及对古代哲学、美学、文学的解读与实践,使得他的创作达到了自觉自律的高峰——他高度重视内在精神的发掘,骨子里追求精神和个性的美。东方涂钦的这一审美情趣与西方绘画艺术是文化本体上的区别。

  具象VS抽象

  经常听到有人谈论东方涂钦绘画的抽象或具象。“似与不似之间”与“不似之似似之”是一个学术问题,我们欣赏东方涂钦的绘画,在具象与抽象之间的变换、重叠、错置、流变,已非“似与不似之间”与“不似似之”所能概括讨论。

  “似与不似之间”与“不似之似似之”,许多学者、美术家多内迷其理作枝蔓臆解。或落于“知”障,或落于“事”障,不悟本体。齐白石云:“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黄宾虹说:“画有三:一、绝似物象者,此欺世盗名之画;二、惟绝不似物象者,往往托名写意亦欺世盗名之画;三、惟绝似又绝不似于物象者,此乃真画。又,画者欲自成一家,非超出古人理法之外。作画当以不似为真似。”齐白石此论属于绘画的文化本体层面,黄宾虹此论属于哲学的文化本体层面。二者各有优劣利弊,互补可以言道。梁漱溟曾指出:“西洋文艺界有所谓写实主义,印象主义者,有如西画力求毕肖实物实景之类;而中国人反之,以为作画不在摹拟外界对象求其形似,却能创造性地表现自我内在的精神或意趣,故尔盛行写意一派而轻视“画匠”。此其趣尚不同十分明显。除在末流上彼此各有所短之外,较核论之,西洋未免浅薄却踏实,中国画可能入于高深却显空疏。其分别正在前者从乎“身”而后者则向往乎“心也”。这样看来从身出发的文化艺术向往乎心(这里的“心”是指中国文化内学体悟之心,是西方人心向往之的境界),从心出发的文化艺术向往乎人类自身和人类自身以外。”

  东方涂钦的绘画艺术是中国式意象的写意艺术。以“三相”概括,即:世俗相、自然相、文明相。“三相”破才能达到绘画的最高境界“无对相”,方可“一法不存,纵横中度;万法俱显,左右逢源”。那就是一种艺术极致,是对万事万物的表达解读。东方涂钦对此理解颇深,他的创作是所谓时间化了的空间艺术,象“唐人书写”的流变只是即物见心,心却不随物转。其点线面在画面上转换、转化,不为事障,不被理碍,寄意于物,而不留意于物。把刀、笔同生活的感受、生命的体悟相融合,使主体和客体自然的贯通,通过唐人书写、涂鸦等这些基本的艺术元素,应该说他寻找到了适合自我个体表达生命的一条深微、闳阔的写意艺术的美学之路。

  线条VS涂鸦

  东方涂钦的这种表达方式在瓷器上也有上好的表现。2006年到2008年他多次去江西景德镇烧瓷,我有幸在场观摩过。面对新的媒材,他表现的很自然,在瓷器上创作了一批风格非常鲜明独特的作品。东方涂钦画瓷不拘材质与器型,唐人书写式的自由挥洒俱多,随之错落、纵横、重叠,只见抽象线条,又不失传统中国艺术中“一块元气团结而成”的气象。东方涂钦最自信的也是他的“唐人书写”所锤炼出的艺术直觉。旅法艺术家熊秉明博学多识,他极其推崇中国书法艺术,曾同西方艺术做过深入浅出的比较:“西方艺术只有雕刻绘画,在中国却有一门书法是处在哲学和造型艺术之间的一致。比起哲学来,它更具体,更有生活气息,比起绘画雕刻来,它更抽象,更空灵。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东方涂钦画瓷涂写由形而意,由意而神,由神而虚,性情所至随涂随写,纵横交错,重重叠叠,构成了中国人文精神特有的生命情调和艺术意境。 “空寂处见流行,流行处见空寂,唯道集虚,体用不二。”书耶?画耶?情也!性也!有人问思想家帕斯卡尔写诗记录下什么?他回答:我什么也没记下来,我只记录下来思想的逃逸。东方涂钦是入乎其内写之,出乎其外观之。主观客观统一,体验生命的律动。因此,自然也不必问其因之、所之。

  在瓷器绘画的历史上曾留下不少叹为观止的艺术珍品,有所谓“一笔书”、“一笔画”都出现在民间的艺人们手上,他们先一步完成了现代派大师们梦寐以求的境界。在晚明画坛以徐青藤为代表的文人画家们始窥此中端倪,“元四家”黄、王、倪、吴均无此笔法,“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须八法通”的赵子昂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林风眠一生中都在苦练此种笔法,画作往往是百里挑一,可见此笔法之难!

  东方涂钦的作品风格繁殊,他有时通过几根线笔的勾勒,物象就神态毕现,有时也有繁笔复笔对心灵感应自然的漫述,两个极端应该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他的作品《佛》,六七根线概括出三尊佛的慈悲之境,观音、弥勒、佛本相,三佛神态毕现,一片祥和,令人拍案叫绝,西方绘画就产生不出这几笔。东方涂钦在研究用笔之道中,悟出书画理法相通笔法相近,便自觉尊从书家法度。画家重骨法,以书入画的原则,就是书写艺术的点、线、面,使之于画面揭示事物内在美,是写画不是描画,这是中国画用笔的关键,也是抽象画赖以感人的唯一要素。即使是他最近的《我的中国蓝》系列,没有用笔而是全部以刀作笔极富书写意味,作品线条的笔感也非常强烈。因此,他的绘画有着感人的自然美和生命力。

  读书VS创作

  读书修养对艺术创作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这其实无须多说。但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大多数艺术家偏偏难以做到。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当代艺术过于广告式的图案化、漫画式的趣味性,因此大多数作品显得单调、直白、空泛,而无文化上的自觉和内涵。齐白石有一印:“常欠读书功”。告诫弟子一定要多读书。有人说欣赏东方涂钦的画,能清淅地感受到作者其中透露出的深厚文化内涵和艺术素养,应该说这和他喜欢读书思考有着直接关系。

  记得丰子恺曾评论恩师弘一法师说,学宗教的人不必多花精神去学艺术的技巧,因为宗教已经包含艺术了。而学艺术的人必须进而体会宗教的精神,其艺术方有进步。东方涂钦不但认真读书,而且近年来也遵从内心的自觉,经常参禅打坐,并常有心得,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种艺术修为方式。我个人也一直认为,多画只是技巧上的成熟,未必会产生更多的内涵。技巧是表达思想的工具。看书少,你的范围只能在形而下的层面重复。多读书,你的范围就越广,构建就越高。东方涂钦的绘画作品传递出了许多方面的学术价值,艺术风格比较独特,极其简单而又极有意味,既有传统文化的综合特质(诗、书、画的东方神韵),又具备现代文化艺术的原创性、先锋性,这也许就是近年来他广受欣赏和关注的重要原因。

  许多有识之士已认识到,当今世界文化更多地在走向融合,而且世界目光也在更多的转向中国文化、认识东方文明。所以从这个意义上看东方涂钦的创作,我认为他正在以一种文化的自觉、以独特的艺术形式、在当代文化语境中显示出他对人们精神层面的某种预言式的独特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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