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形”而得“体”之路——张羽“指痕”系列的解读

舍“形”而得“体”之路——张羽“指痕”系列的解读

舍“形”而得“体”之路——张羽“指痕”系列的解读

时间:2009-07-17 10:48:04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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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张羽也开始搞起了“极多”。难道这个多年来现代水墨的力倡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初衷去投身另一种时尚?看着他的《指印》作品我在寻找答案。然而,《指印》系列却始于1991年。而放置了十年后张羽又重新开始他的《指印》创作。我现在所读到的《指印》作品更多的是他2002年后创作的。
宣纸上点点红色印记似成万千舞动的飞雪,好似仰望背衬灰色天空时从天而降的落物,这些落物尽管缤纷嫣然,但仍被密密匝匝地压缩在二维的平面里。凝视画面,仿佛能从其中觉出一种喧嚣的飞动;仔细观瞧,那仍然是一个无言的甚至近乎冷峻的均匀色点构成。
我在搜寻记忆……无论是张羽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随想”系列,还是九十年代中期以来一直延续的“灵光”系列,他的作品一直高蹈在用水墨表达痕迹、光感的形而上层面,之所以说它形而上,就是因为他不愿拘泥于具体的表达对象形体上,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一实验的展开不是简单调动水墨的最大可能性,而是在推向极限时,水墨的特性仍然保持着它的特殊意义……促使水墨及水墨材料所能容纳的视觉冲击与精神张力的‘感应知觉’更包容,更具震撼力。”(张羽《1996年以后的工作情况》,见《二十世纪末中国现代水墨艺术走势》第四集)
我们如何看“指印”与“极多”的相似?
其实,自从“极多”被批评家正式推出,它已经有意无意地被一些艺术家当作一个文化使命来进行。固然,此前多年来有很多人做过类似“极多”的实验,一些艺术家曾经长期寂寞地劳作着,他们的作品容易被批评简单地归入“极少主义”中,寂寞独舞多年。当新的使命感和命名降临时,那种知遇之感是可想而知的。如果没有这种命名,这种类似重复的工作在个体艺术家那里,无疑仍会延续下去,但现在不一样了。
尽管“极多”并不直接与中国的水墨发生关系,但对本来就在形式的磨研中几乎耗尽心力而迫切需要精神支撑的艺术家来说,此一说的提出无疑像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毕竟实验水墨是艺术家与批评家共同推出的具有中国本土思维特点的绘画样式,当多年实验下来后许多人普遍有心力憔悴之感时,另一个也具有中国文化特点的“极多”提法却给予了意外的支撑,这是不令人奇怪的。
高名潞在《中国极多主义》一文中对“极多”的方法做了一个概括,共有“反表现反再现、形而上运作、反对语义中心主义、定量与无限、禅”等五个要点。(高名潞《中国极多主义》,http://arts.tom.com)单从画面上看,张羽的“指印”符合这其中多数特点,但张羽的“指印”又绝不仅仅是“极多”能够概括的,他有着自己图式演变可辩的脉络与线索,只不过,指印的实践在形式和时间上恰好与“极多”的提出有重合。
我注意到张羽这样的表白:“我选择‘指印’或采用‘指印’方法,不是呈现旧式文化现象‘契约’中的‘指印’形式概念,而是以文化问题针对艺术问题,通过指印的这种文化行为观念的表现方式,表达艺术创作的理念。……在其作为一种文化资源被移用,方法就成为确切的理念。”(见张羽文《指印》)
这里的“理念”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艺术中的观念。观念在平面绘画中的表达,一种体现在画面中,即通过形象喻示或启示某种公认或自创的道理;另一种是通过选择和材料选用或从心理角度进入创作。在后一种观念方式中,艺术家藏在画面背后,有时需要其他文本的阐释或艺术家个人的言说才得以昭显。张羽的观念形态属于后一种。他的观念当然与他所一贯身体力行的水墨实验有关,虽然这个实验水墨的现状在他的潜台词中并不乐观,因为在他看来“实验水墨,走出水墨的同时,也终结了水墨问题。”(见张羽文《水墨,是一种精神》)
张羽是就是这样来终结实验水墨的。
在现代水墨或实验水墨艺术家中,许多艺术家跟随潮流和随遇而安,或者是出于对潮流参与的心理,或者出于对即将可见的权力的一种倾心,有些是被裹夹在实验水墨的大旗下,有些仅仅是玩一票而已。
张羽不同,尽管他是实验水墨的最早倡导者和实践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位一直在思考问题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难得的艺术家,他的冷静在他自撰文字中表露无遗,而现在他又用“指印”向人们展示了这些。
张羽的“指印”用繁复的外表彻底展示了他理性的一面,总观他作品多年来的变化线索,可以感觉到他是走了一条逐步舍“形”而得“体”的道路。这里的“体”是一种体验,是一种对自我存在的体认。在去除形体的过程中,在看似逐日重复的劳作中,他感觉着某种类似“禅悟”的过程,身体与纸张在接触中不断被各异的感觉所激动或麻痹,由于水的干湿和人留在纸上痕迹的轻重、遮与露的变化,在这类体验中他得到了某种理性的快感。当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产生生理上的疲倦感,面对一张硕大无朋的白纸,从开始到最后由单个点的体验到无数点相叠加,这个过程中的主导显然是一种理性,理性维持着体验。而这种体验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超越水墨,超越绘画”。他也是在这个意义上彻底抛弃了他以前多次提到的水墨的“不可替代性”。
所谓“体”的另一层含义是自身的“体”,传说郑板桥曾在其妻身体上苦练书法,其妻道:人各有体,干吗非在我身上写不可。郑听后大悟,下决心创自己书体。“体”在这里是风格层面的意义,也就是说,无论一个艺术家如何“体验”与“体认”,最终呈示在观众面前的仍然是造型的艺术形式,那么个人的“体”的确立与转换又是必须完成的。我以为,当一个艺术家不为物役,不为潮流所限定,大彻大悟后才可能进入某种境界。境界所见究竟为何?体验当然会留下个人的痕迹,然而,“你体”的痕迹和“他体”的痕迹究竟区别在哪里,什么是纯个人的痕迹,什么是艺术史意义上的痕迹,这才真正是考验一个艺术家的关键所在。
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张羽将印痕在其他材料上的呈示,也就是指印的衍生物,他可以离开纸,也可以离开水,甚至完全远离水墨,但他不能远离个人的体验,更不能停留在重复的层面上,停留和重复是一种懒惰。也许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看到他会再回到纸面材料上,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艺术家,他如何延伸并试图解决他一直所关注的问题,我们要关注的是:他解决了什么,他创造了什么?
我充满了期待。


                                          2007年元月于金陵露痕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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