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于建构的破坏者——也说张羽和他的黑色绘画

宋永平
                                                                                             
    张羽依靠他自身超级理性的引导，融汇马列维奇至上主义的文化精髓加上中国画制作特有的家财行头，有预谋地打造了一把行侠当代艺术江湖的双刃利剑，并且纠集了一批同样具有侠肠艺胆的志同道合者，义无反顾地向着前无古人的未竞之地发动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冲锋，他们共同鼓动着二十世纪末中国水墨画的发展走势，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在迎来二十一世纪的黎明中已是拼踏出一片灵光普照的艺术天地了。
自1917年康有为主张"合中西而为画学新纪元"以来，张羽及其同僚们的努力尤其引人瞩目，他们凭借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把全新水墨艺术卓有成效的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要地位，并为中国新水墨艺术跻身于世界当代艺术之林开创了崭新的局面。
 
    有记载表明：张羽是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天气来到这个世界的，时辰：清早7点多。地点：天津市皇家花园，一幢有着宽敞客厅，客厅的地面铺着上好的菲律宾橡木地板，墙上挂着任伯年的真迹：《朱砂钟馗》的洋楼里。这是一处由外祖父留给后代的祖传产业，祖上的产业曾经遍及天津、上海、徐州等地，甚至包括当今的徐州市政府用地，算了，不说了。也是在这个不寻常的早上，多才多艺的父亲竟然收获了自己垂钓的新纪录：一条误入淡水的大海鱼。父亲借景生情：大雨——大鱼——便有了对自己宝贝儿子充满期望的大名——羽。
    推算下来羽的生肖：猪，血型：A。天相：巨蟹座。其性格刚毅，好胜，有不安分的天性。   
    羽童年美好的记忆是短暂而转瞬即逝的：在那些茂盛的杜鹃花丛之间和洋楼的石雕回廊的每个角落无不散落着羽蹒跚学步的足影。还是在那个孕育了羽无数梦想的花园，午后阳光照耀下的杂草间伴着害虫们细碎的低语，羽手脚并举捉不清的蚂蚁蚯蚓扁担天牛，他甚至还不知道田鼠的厉害，有时他还用整个身体扑向一对嘻戏的蝴蝶而大多数只是扑向了自己。麻雀和燕子一度还是羽崇拜的偶像，看，它们长了一对可以自由翱翔的翅膀！大家不要怪他，因为当时羽做的还只是偶尔在纸上画几只坦克什么的，他还根本不知道天上真的会有装满传单的的大飞机。
    "炮打司令部！"文化大革命的一声号角宣告了无产阶级向资产阶级花园以及一切封建势力发动最后的总攻。一夜之间，举国上下一派雀跃欢呼，无产阶级革命小将们奔走相告，遵照"最高指示"的指引，胸怀改造全世界、解放全人类的宏大志向，他们个个抡足了革命干劲，向着封、资、修、地、富、反、坏、右、敌、特、黑、牛、鬼、蛇、神、吃、喝、玩、乐等一切反革命势力和腐朽思想实行最彻底的无产阶级的全面 专政！一时间，到处狼烟四起。在革命的名义下，各式暴力行径大行其道，并且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创造性地发扬光大。一场对文明的暴虐对人性的疯狂摧残拉开了帷幕。面对风云变幻日益难以捉摸的生存现实，羽的父母深感忧虑，预感到有灾祸将要临头，在一个细雨朦朦的夜晚，少年的羽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被父母转移出这个美丽而充满危险的资产阶级花园，羽在惶惑中急匆匆地被终结了他优哉游哉梦幻般的花园生活。紧接着一场红色风暴席卷了这个资产阶级的堡垒。
    一九七零年夏天，羽随父母一行全家五人乘坐一辆佩戴着大红花的解放牌大卡车向着广阔天地奔驰而去……。羽和家人被安置在一户农民家里，眼前不再是昨日的洋房花园，只有草棚土墙纸窗凉炕白菜箩筐外加几只生产队的牛羊。房东一家几口人平日沉默寡言。羽后来才知道自己家是与"四类分子"为伍了，准确地说自己家正是“黑四类”，毫无疑问，说话对于"黑四类"来说当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命运将他们抛到了生活的基层——他们过上了扎扎实实的农民生活，或者可以说是基层之下的农民生活，这一晃就是八年。   
一九八一年秋，羽情谊笃深的弟弟被车祸夺去了年仅十九岁的生命，弟弟和羽说的最后一句话："哥，今晚我们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了。"
    我是通过张羽的那些悬浮的"残圆"和"破方"与他相知相识的，是通过对他人生历程的进一步了解才加深了对他的作品的理解的。
    张羽的那些黑色的"残圆"和"破方"简直是一个个无底的深渊，是对往事深刻的反省沉思的呈现同时又直伸入无尽的未来；她们更是一群无法破解的咒语，连接着人类脑际陈封已久的部位。当物欲之火化为温热的祥云，当天籁之音可以注入天廷。我坚持相信我们仍然不会失去领悟张羽所创造的这些关乎人生品格和艺术境界的精神财富的最后的机会。——这些艺术家的心相剖白，不由得让我想到霍金这个深邃而又有一点时髦的人名：他在研究时间的起源。
    所以我说她们是咒语，那些黑色绘画其显著的视觉形象——被击毁了的"方"、"圆"，分明透射着艺术家对所谓的天经地义的陈规陋矩的挑战和攻击，这种攻击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放过，他更是通过不断地自我否定来推进自己的艺术探索和实践的。他有一付不安分的骨头一腔热血和一股持久耐用的艺术激情。  
    "这是一个对话与发问的过程！
因此"断裂"为我们带来了新的视野，新的转机，以新的观念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水墨语言方式，一种全新的视觉经验。
选择与传统笔墨规范断裂的方式表明了我的态度和立场：
"其实今天世界多元化的趋向对我们都很有益，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敢于面对现实环境、有宽宏的胸怀和眼力，勇于把艺术批判指向自我、指向现实、指向传统、指向艺术本体。有美好的愿望和理想，有艺术的热情和责任感 。" ——张羽语录
    "张羽是一个有目标的人。"李津说。
    总之，重要的不是今天我们都吃了什么，而是张羽的系列水墨作品等等以及他全部的艺术实践探索业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景观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由于他所体现的文化价值已经构成了其存在的充分理由。
    这是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