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拿来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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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07-25 18:03:38 来源:

评论 >关于拿来主义

       拿来主义在后现代语境中有了更时尚的别名。如:挪用、置换、最刺目的叫剽窃。美国的当代艺术家雪莉克·莱文就公然以“剽窃”作为自己反对现代主义对“原创性”近乎疯狂的追逐。她在1982年西德“第七届卡塞尔文献奖”上的作品《仿沃克·埃文斯》将翻拍自摄影家埃文斯的两幅作品的两张照片作为自己的作品出展。她用反复翻拍(即过滤)而使原作照片精美质感的损失为代价,消解人们对精致影调(形式)的欣赏兴致,促使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到照片内容本身上去,将纪实摄影回到其拍摄时的原点。我们有必要简单回顾一下当时的文化背景:20世纪80年代是西方现代主义运动的末期也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兴起之初,现代主义运动是对陈陈相因的学院派传统的反动,坚决的反传统立场和唯“新”是求所导致的结果是许多艺术家走上了为原创而原创的道路。但是物极必反,到了70年代后期,现代主义陷入了形式主义作茧自缚的困境。艺术家的目光开始回移传统,重新思索传统在现代的意义。而莱文公然“剽窃”的目的也正在于此,她以自己的方式提醒人们,“原创性”并非真的如此前无古人。莱文的这种具有这位妇女形象,她那忧郁而迷茫的眼神:一是令我联想遭受9·11事件后的美国民众和国际战乱的动荡莱文—忧争议的极端方式让我觉得她的作品有如杜尚的《泉》一般的魔力,于是我画了《致雪莉·克郁》。其实更吸引我的是摄影家埃文斯拍于1932年美国经济大萧条时代的不安;二是想起我们的绘画在当代艺术中数次被宣称穷途末路的尴尬境地。我绘画中的这位妇人比摄影作品中的更加的苍老而疲倦:对绘画在当代艺术中的处境你是怎么看的?

     数次被宣称“死亡”的绘画在当今的处境是一个全球共同的话题。犹如一片过度开采的矿藏或化肥施放过量的土地,绘画出新的可能性已几被穷尽。在去年的威尼斯双年展和今年的卡塞尔文献展上,我看到的绘画作品占不到比例的五分之一,大量的影像、装置和新媒体艺术占据了主流位置。在其它当代艺术大展上,人们的目光也总是更多地被影像装置等时髦的“新贵”所吸引。绘画简单直接的朴素感,综合的概括力(不仅是技术)和最具人性化的手工感,是我所迷恋并认为其他门类艺术所无法替代的重要理由。因为材料形式的时髦和新奇并不是一切,艺术中的思想和精神才是最本质最永恒的东西。但绘画如果还完全以抱残守缺的心态和盲目乐观地据守在原来的小作坊里,那也确实是难有出息了。观念的更新和拓宽在当今社会的各行各业看来都是势在必行的,而绘画圈里象“都是观念惹的祸”这样的嘀咕和埋怨,听起来是不是显得有点太撒娇了?如果不能摆脱久已形成的思维定势和惰性,刻舟求剑和固步自封毫无疑问地只能丧失对现实参与和对当代文化的介入能力,其结果只会是被淘汰或自动出局。

    在后现代主义的多元时代,挪用、并置、戏拟都已成为当代艺术的重要修辞方法。其中最有名也最具争议的是旅美艺术家蔡国强在1999年的作品《威尼斯收租院》。它在获得威尼斯双年展国际大奖之后也招来国内理论界的口诛笔伐,甚至引发侵权官司。他的另一件名作《草船借箭》也堪称对传统资源的充满智慧的经典挪用。在绘画领域,象安迪·沃霍尔、霍克尼、博特罗等大师都经常挪用传统经典或现成图像来进行创作。在90年代的国内艺术家中,如王广义的《大批判》、张晓刚的《大家庭》都开始借取现成的图像或运用大家熟悉的图式进行创作。在装置、影像等前卫艺术中利用图片的并置,形象的错位或各种方式挪用的例子更是俯拾皆是。“挪用”是使每一个自我发生断裂和错位的策略,它所产生的间离效果如同后现代艺术中的“吸星大法”,具有巨大的吞噬威力。影像和电脑等新媒体的介入使挪用手段更为便捷,以至在商业广告中挪用现象也屡见不鲜。当挪用已普及到在厕所中都能见到“来也匆匆,去也冲冲”之类对成语的肆意篡改之时,它也已显示出无聊和庸俗的一面。

    理论界中有不乏对此现象的质疑和争议。如岛子先生的《挪用、何以见得“合法化”》(见《江苏画刊》2001.9期)。在文中他愤怒地指责:“‘挪用’的‘合法化’在后殖民语境中是以艺术的名义强暴与卖淫的‘互动’之‘合法化’,而宿主只是一个(操纵人类良知的)鬼魂及其魅影而已”。依我看来,挪用本身并无罪恶,而后现代文化消除中心崇尚多元,消解对抗提倡共存的观点,还是比较宽容和大度,适合艺术的多元化发展和大家的平等对话的。拿来和挪用仅是一种方法和策略,是工具或武器,而对于工具和武器是没必要上升到道德层面来进行讨伐的。并且恰恰相反,我认为中国当代绘画就是太缺乏对方法论的创新和研究,过多的沉溺于技法和技巧,在“术”的层面滞留过久,以至于在形态和观念上都显得滞后和单一。

     拿来主义者是提倡在学术上要积极而乐观的,反对闭关主义和崇古,对新生事物有好奇心并且心态放松。拿来主义者走到卢浮宫知道应该瞻仰之外无需自卑或过于恭谦,因为知道时代不同也无需再和死人去死拼“功夫”。无论中外,前人的遗产你我同享各取所需。毕加索和梵高也是拿来主义前辈,看看他们的画就知道了。在国际艺坛上叱咤风云的蔡国强口出狂言,他声称“艺术就是要乱搞”——真可谓醍醐灌顶又惊世骇俗!国内很多同志肯定又是听不顺耳的。或许我们习惯了严肃,习惯了仰望,或许我们对艺术的态度太过虔诚,以至于拜倒在它的脚下,甘做前人规范的奴隶和传统愚忠的卫士。岂不知艺术本是心智的游戏!而这种游戏又是欢迎大家平等参与和大胆行动的。因为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缚住了想象的翅膀,人为地把艺术弄得如此高深莫测,乏味而沉重。同志们不妨自问:是你在搞艺术,还是艺术在搞你?!

   拿来主义和抄袭盗版在思想和观念上有着性质的不同。我想对于新生事物和文化问题,只要不触犯法律或逆反人性,宽容和大度总比一棍子打杀要好。而无论是哪一种流派和方法,其效果的好坏还完全取决于人各自不同的素质、理解,和对作品的具体操作。还是鲁迅先生他老人家说的最好也最对。我愿为大家再朗读一遍《拿来主义》中的这段经典警言:

   “总之,我们要拿来—- 然而首先要这人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

                                                     袁文彬
                                                   2002年3月
                                             发表于《艺术界》200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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