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片断（形态学）

思考的片断（形态学）

 

 碎片对话者：伍方斐  赵峥嵘 罗奇 谭畅

 

谭畅：也许用水能模拟一下软现实主义理论建构和发展的形态。一开始，她像在空气中升华和散发的气体，无处不在却又不可捉摸，然后在慢慢汇聚慢慢积累壮大的过程中，她会形成小雨滴或者大小不一的水珠，再往后呢，她慢慢地可能会汇成一个水流。但是她再往前流动的过程中，也有可能发生分离和转向，比如说，一部分的水又回到了空中，重新变成雨、雪，甚至彩虹。

 

在软现实主义往前发展这个过程中，她不停地变化，她是一个动态的东西。她有可能已经把我们给充满了，但是我们却有可能还感受不到她。说到软现实主义可能产生的各种变体，有可能是软现实主义这条河的主流本身发生转向，成为其他东西；或者是她的某一支流分化，从而成为另外的东西；甚至她产生汽化，挥发出去，成为别的东西。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我们以前认为我们的软现实主义理论像棵大树，能分出很多枝杈。后来仔细一想，还不仅仅是一棵大树，或者像其他文学家讲的成为其他几棵大树，而是由很多大树组成的一个大森林。而且这个森林呢，不仅仅是有大树，还有其他植物，这个森林是立体的、生态的、生机勃勃不断成长的。在这个立体生态系统中间，甚至存在有些是朋友，有些是天敌，共存有很多相互矛盾的东西，但大家都各取所需，获得了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她将会成为一个生态的循环，不需要依赖外界也照样可以存在，比如生物之间形成多个互相依存的链条。

 

赵峥嵘：你用水来解释或比喻软现实，而我想借用火来对我的画做一个不是非常妥帖的比喻，我画画的时候必须喝的有点醉意，我一直认为不能在清醒的状态做画。酒作为液体，对于我来说，它是“一团火”，在体内燃烧。“一切确实变得美好起来……”酒给了我们面对虚无，那“世界偶在”的勇气和自我陶醉的愉悦。“它（火）从物质的深处升起，像爱情一样自我奉献。唯有它在一切现象中确实能够获得两种截然相反的价值：善与恶。它把天堂照亮，它在地狱中燃烧。它既温柔又会折磨人。”火给我们提供了多种的解释手段，同时它能给我们多重的自我否定。《简单生活》系列没有给于一个固定的解释，它如火一样是实在的，同时又是虚无的，它飘忽游移，同时又是自然的，它是“微妙的，气状的，消腐的，连续的，环绕的，空间的，清澈的，纯净的，被禁锢的，流动的，使之变质的，穿透的和活跃的”这似乎不是在解释，而是似乎是一种破坏的需要。画面中间散落的“微光”就像火——跳跃着的火，带着“肉欲的快感和灵魂升华”的渴望。它是上升的，是一种梦幻存在的起步和展开，也是缓慢的幸福的生成过程。如这首诗的片断，“在火中，我的思想褪去／我借以识别他们的外衣；／他们在火焰中燃尽，／然而，我不复存在。”它是片断的，不确定的，它是孤独的，同时它又是自足的；它是“终结”，同时它又是“开始”。

 

伍方斐：这个在形态学的角度来说这种解释是对的。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树本来是就一个东西，水本身也是一个东西。我的意思就是说软现实本身出来就是水的形态，气体，液体，甚至固体结冰。在这种形态变化之外，它的特质本身可能还不止是水，它可能还有另外的东西。包括森林里面有很多大树，但是每棵大树本身都是有根的，它就是一颗树。不是周围只有杂草。也有可能他们彼此之间不只是树的关系。就是说这些思想本身都不能用灌木，大树和草啊，水来解释。但是他的形态是多种多样的。它的内里是很多差异化的。就是树和草还有石头本身之间就有差异，被认为树这个东西它的本身其实还有差异。比方说树的上面还有一只猴子。在内容里面是会变化的，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有某种稳定性。但是这个稳定性也可能是在做艺术史的人在追究一段历史的时候，他最后将会回过头来看，可能会发现里面有某种共性的，相通的原则。它在这个形态的丰富性之外，他还有其他差异的东西。

 

罗奇：最后在梳理的时候人们可能会找到最本质最核心的，中间关联的东西。我觉得“差异”这个词很重要，软现实主义在不断完善的过程中实际是不断凸显差异的过程。差异是对现实的一种契合，任何一种理论都是有时效性的，它应该对当下的事物发生效应。任何一种形态来比喻软现实主义我觉得都有失偏颇，但不妨碍我们以这样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解读它。水的变化、火的激情、树的多样每一种事物都有他的特性，软现实可能是三者共有的一种品质，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说不清楚。

 

     或许我们对软现实有一种完满的期待，水的无孔不入是让人害怕的。任何完美的东西我都是怀疑的，对于我自己来说，我的作品不追求完美，也不愿意让自己一味地陷入到某种情绪之中。对于完美的追求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妥协，为了达成与想像契合的目的，会不自觉的修改原本真实、粗砺的东西。世界是自在的，我就是这样子，逃避任何一种情绪的控制，我觉得我应该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