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访谈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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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12-07 16:06:46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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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奇访谈录
记者:周善怡
赵峥嵘: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毕业,现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
罗奇:广州美术学院研究生毕业,现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
记者我想了解一下近一两年来你的创作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罗奇这一两年我的创作主要是表现当代生活中的那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希望通过对小人物的描述来表明我对创作的态度。我觉得一个艺术家的创作首先最重要的是他的一种态度。在当代艺术的这种格局当中,他对自己是怎样的定位,像以前在零三、零四年的时候画画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比较大,自信心不够,创作的态度有点迷失。目前当代艺术在发展过程中呈现的整体特征中比较倾向图式化、平面化,也就是在画画的过程中艺术家找到一个图式,找到一个符号,找到一个比别人稍微特别的东西,然后以一种较为简单的方式复制出来,然后大量地去画,我是比较反对这种做法。我觉得艺术应该还是踏实的,而不应该盲目的追随这样的一种伪的当代艺术创作方式。有一种说法,当代艺术的成功法则是多、快、好、省。“多”就是产量多,“快”就是速度快,“好”就是基本上过得去,迎合别人的审美趣味,“省”就是省时间、省气力、降低生产成本。我觉得这样一种创作意识对当代艺术来说或者对艺术来说不是一种很好的状况,所以我希望通过我自己的努力,通过我的作品给当代艺术或者说艺术发出一点不一样的声音,这种声音跟当代艺术的整体潮流是相左的。艺术在中国目前的格局大致分为两股势力,一种是以全国美展为代表的官方体系;一种是以三年展、画廊等为代表的当代艺术体系。实际上真正的主流是当代艺术体系,在我看来,这两种方式都是有问题的。当代艺术太过的献媚于西方的价值观念,而全国美展又太过的陈腐、保守。我两边都不想靠。比如说我画的这些小人物反映的也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他们是很不起眼的,是社会生活中的边缘人,是一种处在夹缝之间的人,多余的人。不愿意将自己融入到现代都市生活的节奏中。这是他们的一种态度。这样的一些毫无古典美感的人物纳入传统图式中,造成一种荒谬的感觉。在画的过程中我希望我能参考和提炼中国文化传统的一种精神,在艺术当中能够给出一个新的参考值,主要目的在此。如果别人说我是一个艺术家,我宁愿别人说我是一个画家,因为我踏踏实实在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不说是它多么多么的有意义,只要它在某个局部或者在某一个点上让别人通过我的画面获得一点点新的感受,我觉得就足够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子。
赵峥嵘:罗老师的画处于一种非常平庸的状态,他用平庸来阐述这个世界,用平庸来对抗英雄的宏大的一种叙事方式。那么像现在的方力均都是用一种巨大尺寸的,强烈的或者一种英雄主义的情结来阐述当代绘画的一种生存状态。罗老师的画实际上是用一种非常平庸的手法、用对象是小人物的方式来阐释他的一种看法,他实际上是有一种精神内涵在里面,和别人做得不一样。在他的过去,三年之前,他用一种苦闷、精神窒闷的方式来表现,三年之后,他是用一种平庸、平静的手法来表现、就是最简单、朴实的,这个角度来说现在是没有人这么做的,我认为他的画可以走得比较远。目前很多人还不了解这种做法。这个方式探索过程中看似平庸,其实很具有挑战性的。
记者:目前你处于这样一种创作状态,那有没有给自己一个时间段,在这个时段里去尝试自己想做的事情?
罗奇:是有的,其实我一直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一个详细的计划,比如说我在四十岁之后该画什么,这个就不晓得。只是说针对目前的这种状态我要做什么,近两年当中我的画是符合我的这种生活、思想状况的。
赵峥嵘:罗奇他和主流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者是和当下的艺术现象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对他来说一种真实的状态。这种状态是清醒的、充满警惕性的。因为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在大学城里生活状态有点慵懒、有点平庸,但是我认为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在当代艺术的语境里面是非常另类的,大家认为对当代艺术应该作出一种呐喊的反抗的姿态,而他却用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来抗争现在的文化背景,这也是具有革命性的。
罗奇:或者这样说——
赵峥嵘:非暴力不合作……
罗奇:非暴力不合作。我不按照你的游戏规则来玩,或者拒绝跟你玩,反正我以我自己的一种方式来做我自己的事情,谁也别想来左右我。
赵峥嵘:我也经常说他怎么怎么样,但最终他还是这样。这样的一种人格的魅力还是应该值得肯定的。
记者: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这么一种表达方式?
罗奇:我现在住在大学城,这个地方比较偏远,叫小谷围,现在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村落,这个地方本身它不受别人关注的,而且它的环境各方面都比较好,像我们现在去一趟广州市区,一分钟都不想呆,想赶快马上回来;再一个,我觉得艺术创作不存在一个先进与落后的问题,当我们来观看国外的当代艺术作品的时候,不存在他们的理念是先进的,我们必须要跟着它跑或者学习一种新的表现手法,我觉得艺术不仅仅是没国界的,也是没有地域性的,没有时间性的。
赵峥嵘:这一点我提一个不同的依据。艺术风格没有先进性是不对的,在当代的语境里面它具有抗争性,那么它是先进的;如果具有跟风的性质,别人感觉这个好卖得掉,我也去画,那么这个东西就腐朽的、落后的。而罗老师的画是对当下文化产生的一种反思,我认为这还是先进的。如果没有先进的,我认为文化会倒退,它还是有先锋的,对当代文化的抗争。这个东西我提得对不对?
罗奇:你说的那个点是对的。但是我说的意思是在哪里呢?我的意思是,比如我选择这样一个图式,我来画一些东西,我觉得一个艺术家他的成长就是你要让你的作品区别于别人,你让你作品表达深刻,关键在于你的作品跟你的人契合度,正如查常平说的:“不是你在画画,是画在画你。”你这个人跟你土生土长的这种环境是紧密联合在一起的。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如果我能够非常深刻地去感悟或理解我周边的生活,那么我作品肯定具有先锋性和批判性。相反,如果我按照西方的模式,比如说我去学习它的一种观察方法,按照那样的方式走……
赵峥嵘:就是根据现在最流行的方式。
罗奇:对,那它实际上就是一种假的批判,假的先锋。像赵老师说的,艺术这种高下,跟风的、陈腐的,就像按照全国美展的方式,谁卖得高我就去模仿那种模式,这个我们肯定要批判的。
记者:我想请问一下罗老师现阶段作品这种图式语言有何特点?
罗奇:我的作品一方面我选的画的是小人物,这些人是多余的人,这些人在社会生活中是处于边缘化的,我在画画的时候,希望把他们融入中国传统文化的意境当中,当这样一群普通的小人物在这样的意境当中实际上是有一种荒谬性,我想通过这样一种图式符号来传达这一类型的人的态度和生活状态,而且背景是平涂。为什么是平涂呢?我希望那种多余的东西通通去掉,让它最纯粹,非常干净。而且图式越来越简化,让我传达的东西更加干脆,我不想在画面中呈现那种很夸张的、很激烈的、很扭曲的,我希望是一种净,这些在我画面当中感觉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或者说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没有烟火气。所以我尽量的淡,尽量的空,让它能够有的东西越来越少。另一方面它实际上在暗合一种东西——我希望把中国的传统的文化精神通过我的画面表达出来。它不是一种简单的中西结合,中国油画民族化,不是说在技法层面上用西方手法来画中国画。我希望在画面里自然而然地透出来的一些东西来,比如就这几笔(指着画面)。因为我毕竟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
赵峥嵘:他是反思而行。用中国传统的样式或是精神内涵来重新建构另一种精神。当下的艺术是反对一切,或是解构再解构,用过去的人物来解构,实际上罗奇的作品有一种反当下的意味在里头,反当下的流行化。他通过对一种内在精神的建构来反对当下的无谓的解构。我的理解就是这样。
罗奇:对。
赵峥嵘:他用非常简单手法,因为他的技法是完全没问题了。他为什么这样画?他用最简化的手法,不能再简化了,因为再简化已经是平面了,基本上走进了一个比较极端的地步了,他放弃了三维塑造,放弃了一些细节,他所表达的不是一种什么技法,是一种纯粹化,是一种于精神的抽取与提纯。不是说我会画画,而是要表达一种精神。
罗奇:在某种意义上,当代艺术有一个大的特点,就是解构,消解,把深度变成平面,把三维变成二维,主动肤浅。只要你有一种既定的模式,只要你有个规矩在那里,我就得把它破坏掉。这种游戏的规则玩下去意义不大。
赵峥嵘:可能是有意义的,但是你要用你的解构来重新定义。他的画不是表现技法而是表现精神层面了。
记者:朝着这个大方向发展,现阶段有没有萌发新的意念,或者说以后会怎样探索下去?
赵峥嵘:他手法上看似一种平庸的方式,但实际上从他要表达的内涵是对当下文化的反思和怀疑态度,这是我的理解吧。是不是这样?
罗奇:(微笑)
赵峥嵘:在当下所有的艺术作品都处在一个特定的文化背景之下,在这样的一个特定的文化背景下他采取这样的一种创作方式,这种情况基本上很少有人看得懂,因为大家都感觉这东西有点老土的感觉,但是他还是这么画,有一种不识时务的感觉,是不是?人家可能感觉很可惜,你这人能力这么强,罗奇在三年之前绝对是一个愤怒青年,就是那种“呐喊”的感觉,他过去画的人物就是一种爆发,他这种爆发只不过是一种浅层面的表现。而他现在的这种表现是很成熟的,与世无争,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正是不合作的态度。我觉得他有这样的底气来表现。正常来说,前面三年的画肯定是有市场,很多人找他要画都是要三年之前的,而现在的他就抱着不合作的态度,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没所谓,这就是他三年之后进入了一种出走的状态,大文化下的一种出走状态。好像我就出走了,有种看不起你的感觉。
记者:有时候会不会产生一种冲动,很想与人倾吐自己的想法,让别人能够理解你的作品?毕竟艺术是需要交流的。
赵峥嵘:交流是……?……,就像凡高一样,凡高在死之前只有他弟弟看得他的画,其他人都看不懂。那就是为什么真正先锋的东西是没有人看得懂的。现在凡高的画没有人看不懂,所有人都说自己看得懂。
罗奇:我的画还没有那么那个……(笑)
赵峥嵘:我的意思有些东西不需要去跟别人解释。他的画也没有跟我解释,我是从他的画里面读出来的。
罗奇:因为画画是一种内心的东西。我们画画不是像商品那样能够产生一种价值,我买了就有使用价值,没有的。我是通过一笔一笔地画,与画面交流获得自己对内心的表达,让你自己更加清醒地认识你自己,它本身就是一种自娱自乐,跟自己内心的一种对话,这样的话,如果我非得让别人去承认我的东西或去理解我的东西,这就显得有点勉强了。所以说画画是意义更重要的是通过我自己内心的表达或与自己内心的对话在画面里呈现出来,从而使观众阅读你的画获得精神上、心理上、情感上等等各个方面的参考值,了解你的这样的状态,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表达方式,从而让他的精神层面得到满足,或者一种共鸣,一种启发,等等,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记者:别人对你的想法或者作品有什么评价?
罗奇:有好多种,像赵老师,我跟他经常一起探讨一些问题,他比较了解我,那没什么好说的;还有一些人会说,老师,你这个比较保守,或者说你这个比较老土,当然也有些说我的这些怎么怎么的好,好像很厉害似的。
赵峥嵘:基本上反面意见的多一点。
罗奇:比如那些一看你的画就想买就想拿走,这样就比较少。
记者:你对这些意见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罗奇:我觉得……因为这种东西有一定的数量,我也没所谓了,不可能他一说这样,我马上改。比如像赵老师说,你这个颜色可以更淡一点,如果我觉得可取的话我会接受,但一般情况下我都不愿意接受别人提的意见的。
记者:未来有没有新的创作计划?
罗奇:没有。我觉得我的画先这样画下去。如果我对未来几年有个新的创作计划,那么我这个画就会变成一个工程了。是工程的话就得有计划地、有步骤地推进,那就变成一种炒作或是有预谋一样的。我觉得一个作为绘画的人,他在感悟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与时俱进,也可以说是一种超越,这种东西应该是互动的,不该是一种计划的,世界在变化、我也在进步。我未来几年怎么样?我不愿意去预测它。
赵峥嵘:他这种状态有点中国古代文人的感觉,尤其是罗奇的画是自娱自乐的,这种在当代是非常少见的。
罗奇: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的导师是钟蔚帆老师,我是非常尊敬他的,他给了我许多东西。他有一句话我一直都记着,他说“一个好的艺术家首先要具备一种强大的人格力量”。就是说,你自己立不起来,你的作品肯定不起来,虽然,像我现在的状态,包括像赵老师的这种状态,可能并不是风光的,但是,我想如何在当代艺术的这种鱼龙混杂,风起云涌的环境下能够保持清醒的认识,保持独立的人格,还有对当下自己敢于去反思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要说你的这张画突然一下子获了个全国美展,哪个又卖了多少钱,哪个又最红最火,我们要敢于保持独立清醒的认识。作品是好的就是好的,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跟风,不要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降低自己的人格,去恰媚,去钻营。当代艺术的某些炒作现象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商业炒作更恶心。我们现在有一个好的方面就是我们是一个教师,教师是我们的第一身份。教师的首要职责是教书育人,如果我们能够利用我们的学习来给学生一点点有益的东西,我们的教学态度是忠诚的,那么会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从另外一方面讲,教书能拥有稳定的收入,解决了温饱问题。不会像职业艺术家那样,必须靠作品的销售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有的时候难免会为了生活而改变自己。
记者:最后能不能用一句话概括你的艺术态度?
罗奇:非暴力不合作——当代艺术的出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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