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城市步行者
——读王牧羽的人物画
任军伟
2008年02期《中国书画》杂志
面对王牧羽的彩墨作品，扑面而来的首先是透着浓郁儒雅气息却又略显抽象的笔墨形式。几条看似松动，其实却苦心经营的重墨线条，搭建起一个个微妙又颇显自然的视觉和心态的平衡。然后是错落有致的几块颜色或平铺，或点染，洋洋洒洒舒展到整个画面。而在这节奏丰富的线条和墨色中，又总是不经意的留下狭长或者率意的空白，一个品貌平缓的几乎要昏昏欲睡的画面顿时活跃起来。我能很容易的在王牧羽的画里找到许多西方现代画家的色彩精神，也同时能无可怀疑的嗅到中国传统文人特有的书卷气。这就是我对王牧羽这批画的最强烈的印象。和其他的许多更年轻的执着于新水墨探索的画家一样，王牧羽也正沿袭一种以中式传统胸怀运作西方当代眼光的创作思路。我们在包括田黎明、刘庆和在内的许多当代画家的笔下都有这种可贵的发现。因为从更本质的意义上，一种平和洒脱的心态要比几条抑扬顿挫的线条更具有传统的人文精神。
但是作为科班出身的王牧羽，通过长期的写生积累和笔墨训练，已经获得了较为严谨的人物造型能力，也必然影响到其以造型为中心的艺术语言。他在下笔之际，自然便已将艺术表现的重点落实在画面造型上。宏观到人物的姿态顾盼，细节到一个手指和一丝眼神，敏感到一条长线的浓淡干湿虚实变化，都能看出在似乎不经意之下却严谨有度的反复推敲。这让他的画更耐看，能经得起在茶饮之余的细细品味。他追求的不是激烈的观念变革，而是以稳健的姿态探索水墨语言和人物造型在现代审美层面上的有机结合。王牧羽的人物画把西画的造型、设色技巧和传统中国画的线条、写意性笔墨融为一炉，又不单纯是玩弄笔墨，不耍花架子，而善于根据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内在要求，灵活调度自己的艺术本领，这正预示着他的人物画在朝着较为理性和成熟的方向发展。
细细品味王牧羽的人物画作品，能产生这样一种感受：他似乎从一个特殊的视角，将现实社会中诸多人物复杂的心理活动与思想矛盾加以提炼、整理和集中，再以不同的人物形貌表现出来。其所有的画作仿佛都在描绘着同一个主体——真实、迷惘、昂奋、觉醒的心象世界。画家的视野是庞杂的，但内心是虚静的；眼睛是疲倦的，但笔墨是轻松的。这是一个在繁华闹市里悠然信步的行者的轻歌。比如，那些被庸脂俗粉所浸润，饱受物欲熏染和权力干扰，又在黯淡里苦苦寻找良知的精神面貌，在他的《视频系列》中得到了真实呈现。《网吧》中的场景处理，网迷们痴迷的情态，俨然是我们这个大时代的迷惘和无知的真实观照。而正视观者的那名女子，那眸子中透露出的光芒也正是与该女子的复杂内心一样复杂的精神语汇。我尤其喜欢《下午茶》中那相互滋融的墨气和温馨高雅的色彩。反复观赏品读，能深深打动陶醉的，又何止是画中少女的眼神和内心。
艺术是寂寞之道，迎合、趋同、赶潮往往能毁了一个人的艺术生命。王牧羽以其特有的睿智和自信，直面即去的匆迫、市声的喧聒，呼唤着深层素质的觉醒，却退着意志中的惰性。他站在一定的艺术高度，没有向浅薄认同，向低俗随唱，更没有在通俗化的层面上扬名造势，而是正在沿着自己的艺术道路知难而进地攀援着。
王牧羽水墨作品《下午茶》 2004年 18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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