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看来,拍卖师的工作新鲜又体面,简单还有趣。整日接触的都是艺术品和投资人,因而拍卖师必定格调高雅且收入颇丰。如果槌起槌落间创造出个数字神话,那与朋友们侃大山的时候该有多牛啊!
在目前就业压力大的情况下,年轻人可不可以从事这种职业呢?
有兴趣,半路出家又何妨
在中国,绝大多数拍卖师都是半路出家。对此行业感兴趣的人完全可以通过学习入行。曾任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的金铃就是在1997年主持广东省纪念《拍卖法》颁布一周年的时,被拍卖师这项职业的挑战和刺激吸引,就参与了拍卖从业人员培训和考试,并考取了国家注册拍卖师资格。现今,她涉足拍卖行业已近10年,成功主持拍卖150多场,成交额已超60亿元。
金铃说:“中国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需要拍卖的商品太多了,大到国家的土地,小到名人收藏的小物件,都可以拍卖;参与拍卖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达官显贵,寻常百姓,都可以走进拍卖场。中国的拍卖只有二十几年的历史,有着很好的发展空间,我看好拍卖业的前景。”
同样是半路出家的还有著名的拍卖师刘新惠。1995年初,继嘉德和瀚海两家拍卖公司之后,荣宝斋也成立了拍卖公司。那时国内的艺术品拍卖还是一件新生事物,各拍卖公司都在培养自己的拍卖师,荣宝斋选择了刘新惠。刘新惠说话的语速很快,反应敏捷,一口京腔,虽然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觉得这又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机遇,丝毫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于是,刘新惠去长城饭店观摩嘉德高德明先生的拍卖会,将他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回到家,他对着镜子苦练了三天,然后,刘新惠走上了拍卖台。
拍卖的功夫远远不在拍卖本身
拍卖师主要职责是主持拍卖会,但拍卖的功夫远远不在拍卖本身。以刘新惠为例,8年前,当中贸圣佳得到米芾的《研山铭》这件重要的拍品后,为了亲历米芾的人生,刘新惠来到米芾的家乡襄樊,去了他做官的镇江,拜访了他的后人和纪念馆。回来后他编辑了《米芾研山铭研究》一书。在拍卖界,为一件拍品出版一本专著,这还是第一次。2002年,在他主持的拍卖会上,《研山铭》以2999万元落槌,创造了中国古代书画的最高拍卖纪录。
对此,金铃说:一个好的拍卖师在拍卖前期和后期都有许多功课要做。拍卖师在拍卖会上主持竞拍只是整个拍卖过程的最后阶段,而实际上拍卖师要参与标的的搜集、委托合同的签订,同时详细了解拍品的情况,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接着,拍卖师要参与招商。这是拍卖各环节当中比较复杂的一项工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东西,没有真心想买的人在台下出价,最后也还是得回到预展室,怎么运来还要怎么运走。买家也不是越多越好,而是与拍卖品越“对路”越好。
拍卖师的基本功讲究做到三到,即眼到、口到、手到。在整个拍卖工作过程中,主持拍卖会就如舞台上的表演,演艺界的名言“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同样适用于拍卖师这个职业。当有人应价时,拍卖师要在眼睛看到出价号牌的同时,口中能同时报出所应价格及号牌,手同时举向应价人;或当有人口头报价时,拍卖师应能迅速扑捉声音的方位,确定其位置,口中同时报出价格及号牌数,抬手指向报价人,这个过程非常短,拍卖师必须反应机敏。
每到一个地方,拍卖师都要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金铃说:“在民风剽悍的地方主持拍卖,就要适当平抑过热的竞价气氛;在民风温婉的地方主持拍卖就要适当活跃竞价氛围,就如医生下药,拍卖师的动作、语气都要讲究火候。当地人语速慢,你说得快了,他们反应不过来;当地人语速快,你说得慢了,和他们的反应对不上节奏,这样都会使得拍卖会的氛围差一些,而一场拍卖会的成功关键,往往就是由人们不注意的细节决定的。”其实,许多拍卖师都有过“后悔”的经历,原因只有一个:准备工作不充分,还需要下苦功夫。
过于火爆就要适时地浇些“冷水”
拍卖师应该学会控制自己喊价声音的轻重缓急来配合现场的气氛。在冷场的时候,拍卖师还要能够进一步介绍拍品,再次引起买主出价的兴趣,但如果介绍不客观就会变成“诱导”,损害买家的利益。拍卖公司是中介机构,同时要对买卖的双方负责任。虽然从拍卖委托人的角度考虑是最终成交价越高越好,但当竞价者喊价远高于所拍物品实际价值的时候,拍卖师应该懂得适时地浇些“冷水”。
说起前年的一次土地拍卖,金铃这样描述:“当时竞价场面异常严肃,由于几个商家对这块地皮都志在必得,加价此起彼伏。有的拍卖师对此一定非常高兴,高价位意味着高提成,无论委托方、拍卖公司还是拍卖师都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可当楼面地价超过6000万元的时候,我就不断地给他们降温,提醒竞买的商家,分析当地的房价,这块地皮目前的价位,建筑成本价,以及将来的销售价位。在我的提醒下,几位买家明显恢复理性,同时也放慢了举牌的速度,最终,这块地皮的成交价略高于周边地皮的平均价位。”
“有人以为落槌价越高越好,拍卖师将价位抬得越高越有本事,佣金也就越多。其实不然,拍卖师在拍卖现场上的煽风点火要有分寸,要掌握度。”
拍卖师应该时刻牢记“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不能因为多挣佣金就不负责任地放任竞价方漫天喊价。经营权、日用品以及房地产等拍品不同于艺术品,其价值是可以具体量化的,对这些拍品竞价空间的掌握有些时候能反映出拍卖师的职业道德水准的高低。
危机不来自市场,在于拍卖师自身
第一次让刘新惠感受到手中拍卖槌的分量,并不是在荣宝斋的艺术品拍卖会上。
已经小有名气的刘新惠曾被请到广州,主持一场国有企业倒闭后的资产拍卖。到了广州以后,刘新惠又被告知工厂的工人们不希望拍卖成功,买家也想私下交易。在复杂的背景下,为了确保拍卖成功,他认为关键要解决落槌的同时还有人举牌的问题。
“我想到一个最笨的方法,也是至今屡试不爽的方法。在开拍前,我把自己的拍卖手法、竞价阶梯和落槌的节奏都事前讲解、演示一遍。当时只有三个人,我一一询问场上的买家是否明白了,确认没有疑义后声明,如果再发生纠纷,决定权在拍卖师。”
这次国有资产的拍卖圆满完成,也使刘新惠对自己行使的权力更加谨慎。几年前他获得了拍卖界的“白手套”奖——拍卖师的最高荣誉。但他最近却准备把精力回收,给自己重新充电。
他说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发展十年了,依然处在不断升温的趋势当中,大量潜在的买家还没有进入这个市场,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正因如此,艺术品经营更加需要一套完善的市场机制和一批高水平、高素质的服务人员,拍卖师自然首当其冲。
但现实是拍卖师不仅是数量上难以满足需求,质量上也差强人意。有些拍卖师由于对商品缺乏了解或出于某种目的,在对拍卖标的介绍中用语不标准,对竞买人产生误导;有些拍卖师心理素质不稳定,在竞买热烈的时候能很好主持拍卖,遇到冷场时往往沉不住气,不能主动活跃气氛,调动竞买者的积极性;有些拍卖师与竞买人串通,损害他人利益。“了解到与国际上的差距,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的人应该踏踏实实地提高自身的水平,否则潜在的危机不在市场,而在我们本身。”
尽管迄今为止他主持了大小1200多场拍卖会,但刘新惠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艺术品市场服务链条上的一环。当记者问他怎么理解“拍卖”这一行业时,刘新惠说:拍卖师不过是艺术家、投资人的仆人……
何谓拍卖师? 拍卖的行为最早可以追溯到奴隶社会,而新中国的拍卖事业是从改革开放之后才在广州、天津等地慢慢发展起来的。最近两年的收藏热使得拍卖师行业日渐被人们所熟识。目前我国有大大小小的拍卖公司3000多家,北京目前注册的拍卖公司有150多家。
拍卖师的“门槛” 从事拍卖师工作必须是高等院校专科以上学历,且通过中国拍卖协会统一组织的从业资格考试。获得资格证书的人员还须在拍卖行工作两年以上,否则其资格自动失效。拍卖师每年都得通过年检,同时还须接受中国拍卖协会40个小时的再培训,年检不合格以及不接受再培训者,将被吊销从业资格。这些近乎残酷的考试,使得全国每年能领到“执照”的拍卖师不会超过1000人。
拍卖师收入 拍卖师收入高低主要取决于所服务的拍卖行。许多人认为拍卖公司的利润高,拍卖师收入也不菲。但由于目前拍卖公司的准入门槛不是很高,整体的素质也参差不齐,导致相当多拍卖公司的效益都并不是很好。在我国,拍卖师的年薪在10万元左右,一般的拍卖师收入在4万~7万元之间。在部分经营状况较差的拍卖行,拍卖师的收入会更低。当然,拍卖师的收入也与自己的名望有关,因此拍卖师往往会通过多场成功的现场拍卖,来提升自身价值,以吸引拍卖客户的注意。
拍卖现场趣事 槌子哪儿去了?
拍卖槌分为手槌和指槌。一次艺术品拍卖会上,一个男拍卖师选用轻巧的指槌。五万、六万、七万……报价中,指槌已经飞到台下边去了,拍卖师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还拍呢,十万,第一次,第二次,最后一次……师准备敲槌宣布成交的时候,才发现槌子没了。
于是全场人边笑边帮着找槌子,结果从第三排一位先生的座椅底下找到了。成交!
几十张号牌同时举起
一次海关罚没商品拍卖会,拍卖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光号牌就办理一百多张。主力拍卖师中场休息的时候,替补拍卖师登台一报价,哗啦场内就举起了几十张号牌,当时这位替补队员就有点发蒙,手也不知往哪指了,竟然还语出惊人——“打住”!全场顿时笑成一片。其实这种情况,有经验的拍卖师直接提高报价就能解决。
“荷兰式拍卖”举牌就卖
减价拍卖又称“荷兰式拍卖”,即报价由高到低、依次递减,只要有人应价,即告拍卖成交。有一次房产拍卖采用“荷兰式拍卖”,起拍价4000万元。3800万,3600万刚报出口,有人举牌。此时,拍卖师应果断落槌宣布成交。而这位新上岗的拍卖师还大声喊:3600万第一次,3600万第二次,3600万第三次,成交!三次报价过后,场内买家已然急出了一脑袋白毛汗。众观众则先是发愣,后来哄然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