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行

2008-12-24 20:54 
    19日是好友世昌和边卓的大喜日子，我从江南北上中原，与诸多好友契阔谈宴一叙旧情，又顺道回皖北老家探望父母，深感快慰。
    车票早早就备好了，18日晚上的。在车上睡了一夜，翌日清晨五点到达商丘，打车到了师院新区，四海来迎。四海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和兄弟，近年来每次去到商丘，都少不了四海迎来送往。四海是山西吕梁人，来商丘师院求学，为人真诚宽厚，和众多老师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落户商丘，房子也买了，期待着喝他的喜酒。
    匆匆补了一觉，精神又长。至七点多钟四海喊我起来，一起去贴喜字。见到世昌，已经穿上了笔挺的新郎服，雄姿英发的紧。此时晨风渐起，微见凛冽，似是寒流来袭。然寒意敌不住朋友们热气腾腾的笑脸。世昌是独子，家中只有父母过来，众多杂务全靠朋友师生帮忙。看着朋友们一个个的再次出现在眼前，我的心里也越来越是热乎。一大拨人跟着世昌去接新娘，我和传华、赵磊去往丽晶酒店安排喜宴事宜。这当儿我开始对自己的头发不满意，终于忍不住去理发店洗吹了一下，焕发了许多。好友结婚时整整头，似渐已成为我的一个优良习惯，上个月赵强结婚时我就整了，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对哥们人生大事的重视。婚礼的司仪是我们师院美术学院大三的学生李腾飞，他是传华家的外甥，N年前上高中跟我们学绘画时就已流露出诸多潜质，如今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着实让人欣喜而又感叹。宴席将开，眼见得众家兄弟纷纷落座，宇辉、常山、夕闻、传华、胖子、赵磊、李峰、大刚、东杰、杨波、长鸿皆在周围，心中惬意。杨烨也即时赶回来了，唯雪峰在杭州国美研修、军辉川美学业繁忙而未归，新宇则正在郑州筹展，而喜军近年声誉日隆，早早即赴浙江参加笔会去了。开宴前我起身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却无空位了。传华赵磊遂引我至一包厢，就此揭开了我壮烈牺牲的序幕。
    此包厢中庄院长、冉院长、赵老师、程老师，皆为我之领导师长；四海、韩磊、张飞、老黑，皆为我院毕业的学生，师生之外，更多朋友之谊。想起三年前我考上研究生即将离开商丘时，庄院长请我吃饭为我送行，他对我说道：“今后无论你走到哪里停泊何处，商丘师院都是你的第二故乡！”是的，此言此语此情此境永在心间不敢忘怀。无论何时，我仍愿当自己是师院美术学院的一名老部下。在庄院长的号令下，一杯酒（一次性塑料杯）我哗的一下就干了，此后接二连三的进行，就逐渐感觉波涛汹涌胸腔澎湃起来，等到最后结束出来后我已基本大脑短路暂时失去记忆了。。。。。。
    次日早上醒来，四海和李阳已经去他们的“格林童话”少儿美术班上课去了。我一个人出门来吃早点。这边离师院新区其实仅有一马路之隔，朝阳初升，照得学校大门上的金字熠熠生辉，众多学生从学校涌出穿过马路熙攘而来，再衬着东边傻子超市七年店庆的大事喧嚣，这师院的早晨显见得比当年还要热闹。口味素重的我早上爱喝咸的，小摊上坐下来，喝了碗胡辣汤，勉强还是汤的意思，倒是那牛肉煎包还不改当年的厚味。
    穿过马路，缓步踱入师院。看到熟悉的艺术楼，心中又有暖意上升起来。近几年商丘师院发展迅猛规模日巨，已成为全国发展速度最快的126所高校之一。献东说美术学院正在建起37个涵盖多种专业学科方向的工作室，按这等规模和条件，当此成形之时，至少在河南，已足可傲视群芳了。其实在我离开之前，师院就已有了大动作，斥巨资买下了邻边军区打靶场以拓展局面，到如今已基本收拾停当初见气象。沿大门口这条大成路一路行去望去，远处尽头的景观已是深邃而悠远。走过艺术楼，前面视域更为开朗。右边原来的荷塘经过改造，现名为“夏梦湖”，蜿蜒迤逦，衬得远处的山坡愈见清朗，微现莽苍之意。一段坡堤中间延伸入湖，三五个学生坐在亭外的条凳上沐着阳光喟喟而语，悠然神闲；稍远处一个男生背阳独坐地上，手握书本默默静读，神情专注。转头南望，偌大的靶场现已被规划整齐，正待兴起土木。徐徐转过身来，任渐温煦的太阳照着我渐湿润的双眼，这熟悉而又微感陌生的时空中似有很多的声响忽远忽近纷至沓来，那是我最为珍贵珍惜的青春岁月的和声啊。这宽厚的中原大地，给了我宽厚的沉积和远行的力量。
    出得新校区，穿过平原路，沿着团结西路，转入桂林路，走向老校区，这是我迄今为止走得最频繁记忆最深刻的路线之一。将近老校区，在献东的学苑图书城旁边，背后忽有人拍肩唤我。错愕地一回头，眼前一对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赏心悦目的璧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原来是赵磊携其妻孙晓燕在逛街呢。随他俩去家中坐了一会暖和暖和，赵磊又驾着他的福特载我去逛城。正盘算着去睢阳南湖走哪条路呢，宇辉的短信来了：“过来吧，请你吃羊肉！”精神振奋，速赶往道北，还不忘第一时间喊上传华和胖子。他俩说正监考英语四六级刚刚结束正欲联络我们呢，稍后即到。
    商丘道北乃是回民聚居之地，其清真饮食和牛羊肉特别是羊肉堪称经典美味，远近闻名。当年在商丘时每每和兄弟们会聚于此快意纵饮，此后经年每每思之总是神往不已。其羊肉肥美味正而又爽口不腻，真可令人大感快胃。西街口羊肉正是正宗老牌，乃我等常聚之所，宇辉已在此等候多时。其实昨日兄弟们就欲晚上痛快一聚，没想到我中午大醉，活动就未能进行。传华赵磊连说失误，不该领我入包间，最后到下午打我电话时无人接听，显然彼时我已暂时失忆了。宇辉则笑言曾发信息给我，而我居然还回了他两条信息，其中一条字数还在百字以上，着实令我惊异而又佩服自己，我真是长了本事了！此时很想喝酒，无奈宿醉之后力不从心，二锅头一端起来至鼻端，仍感汹涌澎湃，只好以茶代酒。此后大家玩猜数游戏，除宇辉传华外，输者都以一杯水代替。饶是如此，兄弟们仍是玩的乐呵呵的。传华手气旺中标率高，二锅头喝得最多。而我也是连饮了五大杯水，撑得肚圆。席间大家忆起当年某次也是如此游戏，那回我手气极佳连连中招，豪饮纯净水十余杯，记忆深刻宛在昨日。
    下午驱车又入咖啡馆边喝茶边聊天，窗外对面高耸入云的十八顶层屎黄色的正是胖子刚买的房子。几年过去岁月渐长，兄弟们的生活也更趋安定踏实了。须臾又有老友、商丘电视台著名播音主持张炫过来一叙，稍后和宇辉一样家中有事先回了。正在此时程老师电话打来，邀我们去聚饮，他安排的正是我念念不忘的团结路上的那家烤肉店。我们即刻前往。
    程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他想让我故地重游再次感受那火热味道。稍后世昌、四海和李阳也到了，一群人坐在炭火边，候着那炭火苗子哔哔剥剥地响起窜起，我的心里又火热了起来。
    当年初入商丘师院美术系，我还是个生涩的学徒，刚好第一学期的课程就和程老师一起教，是他耐心无私的帮扶和指引使得我顺利地完成了从学生到老师的转变。而在我这几年的求学期间，他又给了我诸多的支持和帮助，老师朋友大哥的深情厚谊让我永远不可忘怀。咳嗽了一个多月一直未好的程老师灌了两瓶他自制的用高度好酒加好药材泡成的美酒，与我们开怀畅饮。遥想以前无数个冬日，这场景这美酒是我们美丽的回忆。
    饭后世昌、四海和李阳有事先走，程老师又带我们去K歌，哥几个都是音量宏大的能手，唱得荡气回肠，唯赵磊号称五音不全，做了我们的忠诚听众。是夜尽欢而归，我和传华胖子随赵磊去他的新居休息。
    商丘一行，见到了众多好友，对酒当歌，深感快慰。此地离我皖北宿州老家不远，我当回家看看爸爸妈妈。次日中午我坐上大巴，三个半小时就到家了。
    每次远行的儿子归家，爸爸妈妈都是容光焕发欢喜不已，两个小侄子和侄女也是在大门口雀跃相迎，为我驱散了严冬的寒意和在外的诸多倦意。陪着爸爸喝酒絮叨，听着妈妈说着家中琐事，是我最感幸福的事。爸爸的刚直坚毅、妈妈的聪明智慧，都给我的骨子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他们此生最重视的最呕心沥血的就是对我们的教育，鞭策我们的做人。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受到了高等教育，被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们称羡。家庭对我的执着投入更是普通百姓之家难以做到的。终于逐渐的，我成为了他们的骄傲，他们的欣慰是我执着前行的最大动力。我知道他们期待的是什么，我会尽力继续给予他们。晚上我不愿待在隔壁房间里，就来爸妈的屋里睡，和爸妈聊着，说着下一代两个小孩的教育。爸爸说：“我为你们兄弟姐妹五个上学早起做饭，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连续下来26年。马上这两个孩子要上小学，我早起的日子又要开始了。”而妈妈现在每天在接送他们去幼儿园。看着两个孩子裹的厚厚的跟着妈妈出门，我想我们的下一代将如同我们几个，不会像温室中娇弱的花朵一样长大，这一点我们深信。两个孩子已经能诵三字经和不少唐诗，这在当代社会看似已无实利的教育举措其实在骨子里对他们的人性塑造和未来的价值取向都将有着重要的深刻影响，这一点我的体会颇深。我现在在绘画中的情感体验和精神诉求其实都从那里溯源而来而不是突兀地横空出世的。爸爸说，从你们这一代开始，我们老李家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了吗？我说，是的，我们是。
    爸爸的鼾声很快响起来，呼吸均匀而顺畅。感谢上苍，让我的爸爸妈妈都有着一副好身体，能耐得住一世的风雨和操劳。而他们的精神气血，又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我们，使我们能够从容坚定地走过我们的人生之路。
    从豫东到皖北，我的故乡之行行色匆匆而又载乐重重。在这个静谧的平安之夜，无尽的爱和牵挂关怀能否使我有资格为你们祈福？为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为普天之下所有善良仁厚的人们，祈福。。。。。。

（注：临行前吃上了爸妈亲手包的饺子，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