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视野》第四期 抽象生成，直觉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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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视野2

艺术视野3

文/野茅  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史研究生

        面对各种各样的艺术作品，我时常暗自体会着莫名的澎湃。在我反复阅读秦元的每一幅抽象作品，每一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习惯性地把这些感觉统称之为心血来潮的直觉。直觉主义的布劳维尔认为直觉比语言要素通过逻辑关系构建的反应系统要更加高效、更具准确性，它是意识的本能反应。在读取秦元抽象作品时这种直觉直接来自于画面传递的信息。在我初次看到这些作品时，作品并没有固定的命名，作者很直接了当地注解：“我的抽象作品”。的确，“我的”！这是所有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本能的界定，这种界定蕴含着作者自我肯定、自我快乐、自我释放；我也直觉到作者已把“自我”无声无息地溶解在画面每一块颜色、每一组肌理、每一个形态里。

        秦元抽象作品具有独特视觉感，换句话说，有着强烈自我编码特征，这种编码特征便是绘画元素的“自我生成”。不能不说这些“自我生成”的形态、色彩、肌理、色调直接传达着绘画元素最本质的美；也正是这些“自我生成”的美，使画面充满生机，让读者能在轻松的心态下细细品味。有时，我也直觉到这些画面自我生成的色彩正在传达事物，也许是心灵的内部变化，我想我们原来理解色彩的方式应该在这里有所转变。人类对色彩的敏感度远远没有设想中的那么高，我们常常在斑斓的世界中对色彩的感觉变得滞板、麻木，甚至概念化。有那么几幅作品，似乎出现了保罗·策兰的“黑牛奶”，慢慢、静静地倾入画面之中，它企图去吞噬那眩目的红、黄、蓝、绿，它就像一股力量，不断地自然地流动着，又似乎在召集着所有色彩拥围在自己周围；画面中油彩自然碰撞所生成的神奇肌理又组成了许许多多时隐时现的物象，这些物象又建构了无数异样的空间，有时悄然无声地被变化莫测的“黑色牛奶”覆盖淹没，有时又圣灵般地显现。我直觉到作者当时的创作行为仿佛被画面自我生成的美所牵制，任凭画面中的形、色合合离离，任凭画面形态不停地魔幻般地自我演绎。这不正是艺术最本质的东西、最迷人的东西？

        在一次聊天中，秦元表达出一种观念。他说抽象绘画从某些意义上讲是“隐私”的，这种隐私有两种含义。其一，抽象艺术独特的编码以及抽象艺术家的独自编码。这些编码是不允许被大众都能解读的。他说，都能解码的艺术就不能称其为抽象艺术。其二，读者在读取抽象艺术作品时也有独自阅读编码，或说是“阅读隐私”，而读者在读取抽象作品时的“阅读编码”也不能被他人解读。尽管如是说，我认为：是艺术就一定会流露出作者心迹编码。这种心迹编码一定能从画面上直觉的到，那怕是微量的。我想，也许抽象绘画本身并没有赋予什么使命，但抽象绘画一定传递的某种特有的编码信息，这种编码信息也承载某种使命。对读者来说这种编码信息、使命的“破解”与读者的智慧、直觉紧紧相关。

        近代，对美术作品的形式构成、艺术语言和物质媒介的研究，是西方美学的主要流向之一。但是，伴随着流行艺术和超级现实主义的出现，意味对抽象主义的反动越来越强烈，装置艺术、波普艺术、行为艺术等等把各种各样的现成品安插到作品中，强调展品与受众之间的互动，视觉上的、触觉上的、听觉上的，多重合一的，企图让这些具体的物象引发受众的反思，艺术在这里已经变得很复杂了，单纯的线条和色彩的糅合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同时也让观众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它们背后所预示的涵义，我们越来越觉得身心、视觉疲惫不堪。在我认为，艺术更应该是直觉美的创造，视觉享受的创造。

       “快乐，绘画的快乐”一直是秦元口头禅。他说绘画承载不起人们强加给绘画的诸多重任，绘画不应是政治观念的图解，不应是诠释哲学的挂图。绘画应该是绘画本身，绘画的本质应该是创造美，绘画的美在于绘画元素的美。抽象绘画最能直接展现这种美。抽象绘画本质的美感，不但激起了创作者的愉悦，同样也能引起读者萌发审美的欲望和愉悦。确实，从这组抽象作品中我读到快乐。而让人感到特别惊喜的是，在秦元的抽象作品里，也能发现意象的元素。如《藕花深处》《浮生》，画面里意象般的符号与绘画抽象元素绝妙结合。这些意象符号有的是在渲染变化的色彩中突然出现，有些则是时隐时现，甚至飘忽不定。随着读者视觉转换画面也随之产生新的形态，增加画面的阅读趣味和愉悦感。我不知道他为何做如此的安排。他说“这是画面自我生成，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但是，我在第一眼看到这些有趣的意象符号时，不经意地发出了笑声，尽管我认为自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我还是被那些变换的形态深深吸引。我不能够从纯理性的角度去观赏任何一幅作品，我认为艺术不应该再是浮士德式的精神追求，艺术家不应该以表现现实为最终目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用一终极性目的来指出艺术的目的与意图。

        凭着直觉去欣赏秦元的作品，那些“我的抽象作品”，也许是“我们”稚嫩心灵的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