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杰 观心见性、彩墨情怀--徐惠泉访谈录

朱天杰 观心见性、彩墨情怀--徐惠泉访谈录

朱天杰 观心见性、彩墨情怀--徐惠泉访谈录

时间:2012-02-11 14:59:54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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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阴雨,苏州放晴。一个小时的高速行驶,领略了两地天气的变化和高铁带来的便捷。八年前“非典”之后,也是这个季节,游览苏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这次来苏州,是为江苏省美协副主席、苏州市文联秘书长徐惠泉在江苏省国画院举办的一个学术展,相约做的一个专访。

        走出车站,不远处就见到徐惠泉在向我们招手。热情好客的他一边帮我们提行李,一边告诉我们宾馆所在的位置。朋友相见没有太多客套,上了他的车。我们的访谈也随之开始了……

        观心见性  彩墨情怀
                                                                              ——徐惠泉访谈录

        时间:2011年10月14日——15日
        地点:苏州
        受访者:徐惠泉
        采访者:朱天杰

        Shmj:我们还是去年在南京开美协理事会见的面吧?

        徐惠泉:嗯,这一说就一年了,时间过的挺快的。

        Shmj:文联的工作是为艺术家服务的,你是秘书长,方方面面的工作都要你去组织、协调,很难闲的住吧?

        徐惠泉:对,我的工作确是很忙碌。不过有句话叫“艺术源于生活”,我无时无刻都在生活之中,一直保有对生活的关注和把握,也在一直修炼“艺术”。还有一点就是,我是满怀热情地去工作,在与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的接触过程中也丰富了我的知识。文联是个很包容的单位,除了能接触到画家以外,还能接触很多其他行业的艺术工作者,我就特别喜欢和作家打交道,有很多朋友。所以,当你满腔热情地去投入工作的时候,是不会和你做艺术相矛盾的。

        Shmj:你和画院的专业画家不同,他们有完整的时间画画。而你画画基本上是利用业余时间了,但我们发现你画的并不少,在国内一些大展上都能看到你的大作。而且你的作品总是在不断求新求变,这在艺术界也是有目共睹的, “勤奋”这个词放在你身上还不够,还应加上持续、充分的专注、平和的心态,使你的作品在艺术界产生了很好的影响。

        徐惠泉:我长期处于半专业半业余的边缘状态,在我的生活中一直有种紧迫感,因而一直保持在一种“临战”状态,创作的冲动、画画的欲望一直非常强烈。时间还真是可以挤一挤的,只要你合理安排, 把工作和画画协调好,抓紧点点滴滴、时时刻刻,依然能画出一些作品来。当然所谓的业余生活我是全无的,但画画就是我钟爱的一切,所以乐在其中---

        (车子路过人民路乐桥,徐惠泉指着左面的建筑告诉我们这是文联大楼,他工作的地方……)
Shmj:你平时画画都在家里,还是另有一个专门作画的工作室?

        徐惠泉:我这阵子准备展览的画,就在巴城那边的工作室,那里有大的画室可以画大画。虽然路远一点,环境还不错,明天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单位地方不太大,所以不太方便画画。我这人有个习惯,画画的时候一般喜欢自己一个人……哈哈,能静得下心来进入状态。其实能画画的地方很多,但我基本上还是在家里画。

        Shmj:不论在哪,只要有一个相对大的空间作画就挺好。听说你有一段在计生委工作的经历,这让我想到一位朋友和你情况类似,他从南艺油画系毕业后分到了计生委,干了八年,通过努力调到大学做了教授。你是毕业后就分配去的吗?

        徐惠泉:我在计生委工作了13年。我是83年的毕业生,那时候毕业生已经多起来了,当时还是统一分配,有不少人要被分配到外地去。我呢,因为在工艺美校学习的3年中,每个学期都是三好学生,成绩好,再加上学习期间参加江苏省青年画展得了个三等奖,对了,你当时可是得了一等奖啊,我很崇拜的。

        Shmj: 真是,一晃过去快30年了,弹指一挥间啊。我当时也刚工作,那时的展览很少,得奖可是件非常荣耀的事。

        徐惠泉;我记的当时学校还专门开大会隆重地给我发了奖,非常荣耀。所以后来在分配的时候学校也很照顾我,把我推荐到机关工作。最开始我不知道在计生委,以为是宣传部门招人,报到的时候才知道的。不过当时也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能进机关工作。

        Shmj:这对一个刚毕业的青年人来说是很幸运了,虽然和你喜欢的绘画不搭界,但是最终还是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徐惠泉:单位的领导很开明,他们很理解我,后来又送我去进修,这样我就去了浙江美院,那是1988年的事情。

        Shmj:那时候学习叫进修班,现在叫高研班,那个年代的人进艺术学院学习是出于对艺术的真诚,实现艺术理想。你在浙江美院学了多长时间?

        徐惠泉:一年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最关键的一年。那时的学生和老师都非常单纯,一心朴在画上,国画系的老师冯远、刘国辉、吴山明等等都给我们上课,开阔了眼界,学了很多东西,回来以后就只想画画了。单位也给我很好的条件,配备了单独的画室,所以说在计生委的13年里,我是一个业余的专业画家……呵呵,我非常感恩那样一段生活。之后1996年,我就调到了文联工作。

        Shmj: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有这么一个经历,对你的人生是很有意义的。当然“身份”的转型是与你自身条件、素质和才情分不开的。

        徐惠泉:记的1990年的时候,我在苏州观前街的群众艺术馆的橱窗里挂了一组画,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这个人说他是北京的,很喜欢我的画,夸我画的不错,还问我愿不愿意去北京搞个画展。我肯定是很高兴的呀。这样就经他认识了艾青,艾青可是帮了我很大的忙!那时候我还是个30不到的小青年,艾青就把他家里的画一件件拿给我看,他有很多林风眠的画,非常精彩。后来他建议我在中央美院做展览,当时有陈列馆和画廊可以选择,我就在王府井的画廊做了展览,展览开幕的时候,艾青帮我请了王琦先生,他当时是中国美协的党组书记,还有李琦先生、卢沉周思聪夫妇等,还帮忙把我的展览在央视的晚间新闻上播了。这在当时是很有影响的,我还记得第二天就有一些天津的画家专程来看我的展览。

        Shmj:那时候的展览不多。不像现在到处都可以看到展览,什么人都可以办展览。当时你在中央美院举办展览,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肯定是想不到的。作品被艺术圈所关注、认可,增强了你对绘画的自信。

        徐惠泉:我当时的一种心态是希望能把作品拿出来展示。因为我在苏州总感觉是一种边缘的状态,心里不踏实,到了杭州学画以后呢,我知道杭州是什么情况了,心里就稍微踏实一点,但还不知道北京是怎么一回事,从北京做完展览回来,我就踏实了,我知道了当时整个中国的艺术现状基本上是怎么一回事情。就这样,我从北京回来,有了很多想法,整天只想画画。这一段出了不少作品,有点爆发的感觉……

        Shmj:刚才我也说了,这样的一次展览经历,画家被关注,作品被肯定,接下来,我想你思考更多的是如何把画画的更好。

        徐惠泉:那次展览让我接触了很多名人,他们给我的画提了很多宝贵意见,对我以后的艺术发展非常重要,特别是周思聪和卢沉的话给我很大的启发。他们说我画的是不错的,基本上是浙美方增先这个路子下来的,但是有个问题啊!“你现在这么年轻,就已经掌握了这套方法,但是你往下怎么走”卢沉老师说“我看你其中有两张画蛮有意思的,做足了色彩文章,你不妨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把优点放大,也许会形成你的一种风格:既有传统意识,又有现代色彩。”你知道当时流行都是画水墨画的,我在筹备展览时感到一个展览上全是水墨视觉上单一了,就有意识地补充了几张重彩风格的作品。卢老师看好的那两张画就是这个路子的。说到这儿,还有一个插曲,展览的时候有个美国人买了我3张画,每张400美金,我一个乡下人第一次拿到了美金。那个美国人是搞动画的,有个中国名字叫八月,他还送了我一张他画的素描,很有欧洲大师的那种范儿,他在那边也是个有知名度的画家,而他挑选我的画就是色彩这个路子的。这件事当时也从侧面给了我肯定,重彩的路子可以走下去。
        (谈话间,车子开到了苏州会议中心宾馆,放下行李,徐惠泉和我们到了一楼餐厅,点了几个菜,我们一边用餐,一边继续聊……)

        Shmj:因苏州历史文化的厚重,孕育了许多优秀的艺术家。“吴门画派”在美术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你的许多作品表现的都是江南闺秀女子的形象,成为你创造的主题,这与你的审美取向和心性表达应该是一致的吧?

        徐惠泉:艺术创作是离不开生活的,前辈艺术家给我们留下许多宝贵的遗产供我学习和研究。我选择江南女子为创作对象是与我的审美意趣分不开的。苏州的园林、江南的山水、田园、风情是婉约抒情的,这样的环境里自然而然地会有更多的女性形象的出现。我的画中人既熟悉又陌生。古人也罢,今人也好,他们的容貌、身姿、情绪上的忧愁、恬适、快乐、优雅……都是苏州这片灵性土地的孕育,也是我梦中的伊甸园,我希望自己能用真情实感构筑起纸上的玫瑰梦,彰显自己的个性语言。

        Shmj: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表现女性题材作品的画家很多,却有高雅和低俗两个层次。很多人写文章说你画中的江南女子优雅而高贵,气息纯正而不媚俗,这与画家的修养和审美品味有直接联系。你怎么认为?

        徐惠泉:所谓媚俗、高雅之分,实质是画家修养的高低之分,和题材、技法没什么关系。而修养的提高是一种长期的积累,往上更涉及到人的品格,这是画家一辈子的功课。

        Shmj:你从事彩墨画创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惠泉:应该就是从北京回来以后的事情,是90年以后。当时有一个加拿大的枫叶奖,是国外较早介入中国的艺术奖,当时是很不得了的。92年第一届我得了个铜奖,94年第二届得了个新人金奖,得奖的作品是《春江花月》,刊登在《美术报》第一版上,很多人都见过这张画。牛克诚先生当时在日本,看到了我的这张画,不过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他觉得我还画得不错,就开始注意到我了。几年以后,他回国到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而且开始重视中国画色彩的研究,在艺术研究院《美术观察》举办“中国画色彩问题”的研讨会时,他还邀请我去参加,这样我们就成为了朋友,他后来还专门写了一篇《从水墨到彩墨》的评论分析我的艺术理念。可以说,从那之后,我陆续参加了很多展览,全国美展、全国工笔画展等等都获了奖,算是真正进入到艺术的系统里了。

        (在和徐惠泉闲聊间不时有电话打来,他总是耐心地和人沟通……晚上他离开宾馆时告诉我们明天的工作安排,上午带我们去他在昆山巴城的工作室。下午3:00参加他启蒙老师邵文君先生山水画展的开幕式,晚上接待由中国美协和苏州市政府合作主办的 “第二届中国粉画展”的评委,这将让我们对徐惠泉有更多的了解……)

        (第二天上午九点,徐惠泉开车准时到宾馆,接我们去他的工作室,在车上我们接着昨天的话题继续聊起来……)

        Shmj:你所有的画没有脱离传统绘画的基本语言,人物造型、服饰以及背景的梅、兰、竹、菊、荷花、松树等,但表达出来的却是一个新的语言,尤其是你的彩墨画的风格非常明显,一看就是你的画。

        徐惠泉:作为一个画家,不论画什么,你生活在当代就离不开时风和当下的审美品评,我们在作品的笔墨传承上应该承接古贤之风,但气息上仍然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所谓笔墨当随时代。工笔画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及表达样式,有利于画家创新。材料的多样、色彩的丰富,更接近当代人的审美需求。我作画在构图上就吸收了现代西方绘画的一些元素,注重平面图式的构成。人物造型是在提炼夸张中寻找美感,线是中国画的立足之本,是画面上的筋骨和脉络,我一直注重线的刻划,因为一张画的线条好了,经脉打通了,画面撑就住了。工笔画离不开色彩,在色彩运用上要把握好火候,注重协调墨与色、色与色之间的关系。着力于画面的情趣与意味,中和、温韵是我作画的准则。这些年我的工笔重彩作品陆陆续续参加了国内一些重要的大型展览,也得到了一些专家学者的肯定。很有趣的是一次全国院校范围的工笔画展览也邀请我参加,可我不在院校工作的呀,但是组委会还是做了这样一个特别安排。不过这3年来,我只画了2幅工笔,其中有1张就是入选了十一届全国美展的《花之梦》。

        Shmj: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许多画家是由于画工笔多年,从年龄上、心境上及各种原因改画写意,而你恰恰相反,写意画已经画的得心应手却改画费力费时的工笔画。但从你最近的画来看,大都是写意的,是出于工作忙还是市场需求呢?

        徐惠泉:工笔画创作不断深入创新是需要很多知识的滋养的,我不想一直重复自己,我只是想停一停,从写意上突破一下。我最近在考虑二个问题:一是工笔画家怎样能画到老依然能画得好,二是人物画家又怎么样能画到老也还能画的好呢,为什么那么多画工笔画和人物画的前辈到了晚年画面都弱了,有的甚至惨不忍睹了。这似乎成了规律,于是有许多画家年龄大了就改画山水花鸟了。我把工笔仃一仃就是为了有一种更好的状态进入。不急于多重复画几张画,而努力突破以往。 这3年我的工笔作品不多,但我画了大量写意,同时在不断的思考,接下来的创作我相信会上一个台阶。

        Shmj:你的新作《朱自清》,是为主题性的大展创作的吗?我挺喜欢这幅画的,在画面处理上从人物到道具的安排都非常匠心,在强化笔墨意趣表达的同时色彩用的也很精到。和以前的画风有所改变。

        徐惠泉:是的。这张《朱自清》就是我新的尝试,现在我有些新的想法,以后会沿着这个方向画一批作品。

        Shmj: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会直接影响到他的艺术,你有这么好的心态,本真、谦和、包容都能从你的画中感悟到。

        徐惠泉:艺术是要观其内心的。现在有些人心态浮噪,内心不坦荡,对自己又没有自信心 ,总是掩饰自己,就没有了自己的语言,喜欢跟着别人的腔调,这样是不可能形成自己的风格的,说到根本就是没有艺术自信!认识自己很重要,如果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不了解、对世界不关注,只会被潮流赶来赶去,迷失自己……

        Shmj:中国画由于他的文化及精神性,有许多话题值得探究,比如有关中国画的程式化的问题,你有一个观点,挺有意思的。

        徐惠泉:其实程式化对中国画非常重要,但它也是一柄双刃剑。程式化本无优劣,它不过是一种技术的手段,是前人总结的经验,关键在于你怎么用。我们中国的传统戏曲里面就有很多程式化的因素,可是为什么观众都知道后面怎么演,还会为演员叫好呢?这就是程式化的魅力,它可以让你反复的把玩,它营造的是一种微妙的审美体验。就像山水画里的皴法、人物十八描等等,这种方法我们应该很好的研究,但不要为它所困,而是提取当中的精华来为我所用。

        Shmj:一个画家的能力很重要,其实所谓能力不是说他什么画都能画,而是如何把一张画好,并持之以恒的画下去……

        徐惠泉:对。因为不管是人物画还是山水画,都应是一个有机整体,山水或者人物都是画的一部分,表达的是一个整体。一个人的能力是多种多样的,但画家的能力是要知道怎样处理好画面。对于人物画来说,作为主体的人物本身和相应的背景,如山石、树木的造型应该有一个全局观。这就好比一部好的电影,主角当然是重要的,但是配角、摄影、音乐等方方面面都是在烘托主题上起作用的,不能割裂,所以,人物画不是只要画好人物,背景可以画得粗糙些,这肯定不是一幅好画的标准。我个人甚至认为,可以不必那么细地区分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等等。

        Shmj:西方现代绘画对中国画的影响和冲击是很大的,不论是技法还是观念,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通过你的画面可以看出,你的画借鉴了西方的一些元素,但你的画还是中国的。

        徐惠泉: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生长的这个时代,不可能不被西方绘画影响。然而问题是,作为一名画家要理智地去对待,既不能把西方的造型体系原封不动地拿过来去改造中国画,也不能一成不变地对西方的经过实践证明的科学造型体系不加理睬。无论东西方 ,从绘画的本质来讲,尽管表现形式不同,然而,其意义是一样的。可能西方更侧重光线、造型上的刻画,但其在意向的追求上最终所指与中国画还是一样的,所谓殊途同归。理性、合理地吸收西方有益成分,对当代绘画是非常有益的。其实西方过去长期追求写实的观念,发展至今早被他们自己打破了,所以,我们更加不应该将它与中国画的“意象”对立起来。这几年出现的一些比较好的中国画作品就是吸收了西方的色彩观念、造型方法,再运用于中国画,从而形成好的作品。

        (巴城在苏州郊外阳澄湖东岸,这里的阳澄湖大闸蟹久富盛名。每年在这个季节品尝大闸蟹的食客从全国各地蜂涌而至。徐惠泉的 工作室座落在幽静的水上公园内,此刻我们在二楼的画室静静的品茶、读画,感受着画家的惬意生活和人文情怀……当然我们的午餐自然少不了鲜美的大闸蟹……)

        Shmj:你的艺术实践是通过尝试多样性的材料,摸索和完善技法来实现自我突破的。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画面的工写结合,色彩和肌理的合理运用。

        徐惠泉:在教学上我们会将工笔与写意作分类,各自有约定俗成的概念,认为工笔就是应该画在绢或熟宣上,经矾处理的纸是没有渗化效果的,制作过程中又有一套呆板的程序,而写意则是在生宣上直接挥写,是逸笔草草的,二者似乎是对立的。其实好画家都是将两者结合得很好的,我在这上有自己的做法,首先我是在生宣上画工笔,这就是我的尝试。在生宣上画工笔有难度,比如不宜勾线,但好处是一开始就不拘泥,能快速进入绘画的状态,可以将好的效果保留下来,待到需要精到的地方,用工笔的手段来画,既有写意性又有工细的刻划,这样画面的容量大了,整个画面也就生动起来了。讲到肌理我们常会说“做肌理”,用“做”这个字是值得商榷的。中国的写意画是不讲做肌理的。比如现存的许多壁画,当时肯定是不会刻意做肌理的,但它也有肌理,它的肌理是时间来做的。根据画面的需要适当地做肌理能烘托画面效果,让画面有种时间的穿透,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这是在技术层面的描述。就我的作品而言,由写意到工笔是艺术取向的转变,再由工笔到写意是中国两种语言的互补,不论怎样画我还是力求在变化中走出自己的路。

        Shmj:你是一个抒情性的画家,以唯美、诗性表达你心中的形象。不知别人是怎么看的,你画中的生命隐喻透出的文化意味,除了审美上留给人的还有精神层面的文化思考。

        徐惠泉:我并不刻意在题材方面做过多设置,我什么题材都画,人物、山水、仕女、高士都画,但我并不将它看作历史画,我更多注重的是画面的协调,比方说人物与山石林木的协调,从视觉层面考虑更多些。服饰方面,我会有一个考虑从画面来讲是成立的,让人家一看就是我的面目,是我心性的一个体现,那些画中的人物,就好比是我的一个戏班子,不属于哪个时代,无论是谁粉墨登场,都是有我印迹的笔下的人物。比如在画《花之梦》时,因为是闽南题材,我会画出闽南女子的风情,我会把它改造,改造得更美,将适合绘画的东西提炼出来,强化它的视觉美。一件作品整体的视觉效果是其构图、色彩、笔法。线条,甚至后面的装框、场地、灯光等诸多要素的完美呈现,画家的工作是在过程中注重每个细节的把握、转换,这既是技术层面的,更是文化精神层面的。

        Shmj:你在作品中扮演的不是一个讲述者的身份,受众也很难通过画面提炼出某种故事情节。你怎样解释您在作品中拒绝被文学描述的初衷?

        徐惠泉:被文学了的绘画就成了插图连环画了,绘画更多是从视觉上来,而不是从情节中来。各种艺术方式都有其长处,如果要讲述文学、表述故事的话,那么影像更为合适,一幅非常好的绘画怎么都不及一段模糊的影像表达的信息量大。前段时间我围绕朱自清做了一幅主题性的画,由一张画反映一个人的一生,是件非常难的事情,我找来了朱自清的三篇著名的散文:《背影》、《荷塘月色》、《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从这三个点来构思,构思的不是情节,而是朱自清及其时代,通过荷花、背影、秦淮河、火车站来反映当时的生活状态。这样不至于被情节困住,而可以有更多的延展,给观者以更多的想像空间、理解空间,也给自己更多内心独白,从而与观者交流。所以,我认为即使在进行主题性创作时,也可以通过对画面调度,达到不拘泥情节、细节的目的。

        Shmj:现在很多人把中国画往大里画,为了展示效果,这当然无可厚非,问题是:不是所有的题材都适合画大画。展览尺幅的要求和作品画面的须求有时候是冲突的,你是怎么做的?
        徐惠泉:很多展览对国画的尺幅要求是2米乘2米,一直沿用不变,这种展示、观看的方式,就导致了现在国画的“西化”和照片化现象,因为这个尺寸是不太合适中国画的。中国画有很多样式,中堂、长卷、册页、扇面、屏条等等。3米、4米的长卷在展览中依然有很好的视觉效果。大家放松点,形式多样,面貌各异,观看时的感受就不一样了,这样做符合中国画的规律。

        (在回京前一天晚上,徐惠泉等到“第二届中国粉画展”评选工作结束后,赶到我们住地向我们道别……看到他这么忙碌,不知他下个月的画展准备的怎么样……)

        Shmj:我知道你十二月份将在南京举办一个学术性的展览,目前筹备得怎么样了?

        徐惠泉:此次展览是应江苏省国画院之邀而举办的,是“2011年江苏省国画院系列学术邀请展”中的年度最后一个展览了,因为明年省国画院要做另一个项目,时间上虽然局促却不能再拖。从我内心本意上来说,如果时间充裕可以做得更好些。展览主要是一个学术交流,听取我所景仰的前辈及同道们的意见、建议,所以这样一想也就比较释然了。

        Shmj:提前预祝您展览成功!谢谢接受我们的采访。

        徐惠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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