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简影——汪一舟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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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04-24 14:55:28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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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艺术(以下简称库):现在很多批评家在谈中国抽象绘画的自我特征,每个人都有自己概念的界定,高名璐将它称之为“意派”,王林称之为“中国性”,何桂彦称做“后抽象”,还有些批评家认为它还是一个尚待理解和发掘的概念。现在有这样一个趋势,就是希望去界定新出现的中国哲学与从其发展出的抽象的形式,它与中国人的神话以及民族的整个文化结构有关,给我的感觉是“温良”,这与西方不同,西方崇尚像钻石一样剔透的理想国和结构性的思维方式。而我们中国人崇尚玉的温润,像我们的“国”字中间就是“玉”。而您的作品叫做《他山》,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我觉得您的作品与我们的专题是比较贴切的,首先我想问一下,您的求学经历怎样造就了您的审美观?
        汪一舟(以下简称汪):这个是有渊源的,一个人的作品形成是有因果关系的。我年幼时所受的是非常中国式的教育,从小学开始就用毛笔写字,这个现象在我的同龄人当中是非常少见的。那时候每天写字称作练字,不是练书法。小学高年级以后开始有意识地往书法角度靠,而不再是传统的写字了,因为中国书法与中国画是始终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当时也开始大量地接触中国画。这个氛围使得我读的资料也是以中国古代文学为主体的,等于说在进入大学之前我的教育完全是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我的思维方式,包括看待问题的方式、视野观的方式已经被中国文化体系定格了。


        库:为什么到大学时却选择主修油画?

        汪:我读的是师范院校,师范院校的美术系是综合的,我考学时还不会画西画,但对造型的敏感使得考试对我来说并不难。后来开始画西画时,老师发现我的造型能力和色彩感受非常好,所以一直鼓励我画油画。虽然当时年龄不大,但我对中国画与书法的学习已经进入了研究的状态,并且85思潮已经过去了,文人画非常地流行。我认为不应该一直处于纯粹练习的状态,而应该探讨中国绘画与书法中具有前瞻性且向前发展的东西,而油画可以提供给我非常好的营养,所以它成了一个主要的对象。

        库:您学习油画开始走的是哪一条路?

        汪:最早肯定是苏派,后来对印象派越来越感兴趣,这可能就是一种思维惯性,因为印象派的创作方式和中国画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所以印象派是当时做得最多的。

        库:后来为什么从抽象里采用极简主义的方式构建您的中国式图像?

        汪:这实际上经历了十多年的时间,印象派时我就已经开始接触德国表现主义,特别是后现代,并发现思维的提纯很重要。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从上学一直到2000年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黄宾虹,他对自然的体会、归纳、概括使我体会到黄宾虹是用精神去领会自然,而不是技术,他的山水从表面上看不讲究笔墨,但却从概念上将中国的山水画提纯了,这点对我的影响非常大。这时我也接触了后表现主义、后现代派艺术。这使我意识到提炼更加重要,所以我的风景油画越来越简约,从开始写意的油画逐渐地发展到非常简约地去传达一个物象,再到后来从风景当中提炼一种能对风景概括的因素出来。

        库:在由繁化简的状态里,您得到最好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汪:从图式上讲,它可以把画面更加纯粹化、精炼化,使视觉上更有一种概括感及张力,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你提炼时用的是减法,这恰恰需要你背后对许多艺术家用加法,你需要大量地吸取外在的知识来补充自己,因为这时艺术家的综合修养非常重要,所以在这点上简与繁的问题非常重要,非常简约、到位、恰当的背后其实需要做大量艺术家的工作,大量地吸取营养以增加自己本能的体会。就是把学来的东西变成自己修养的本能,中国画有落笔成形的说法,一个看起来不经意的变化可能是艺术家的长期人生积累所导致的本能动作。

        库:您对极简主义的看法是怎样的?

        汪:许多人认为我的画是极简主义的,作为中国艺术家来讲,极简主义与我提出的简约主义还有一些区别。极简主义是更加地理性化或科学化,是站在西方的立场上提出来的,极简主义有更宏大的概括,但简约主义比极简主义更加温柔,就是刚才讲的温良问题,简约主义起源于一个不确定性的词,约是一个不确定或中性词,可左也可右。

        库:在我看来,极简主义的作品更强调物性或他性,而在您的作品里,我看到更多的是个体,就是作者本人的修养,一种很细微的或是带有一种忧伤的、崇高的、敬畏的、隐约的情感在里面。

        汪:对,我认为极简主义与简约主义的区别在于,极简主义更加地机械化、尖锐化,但是简约主义不一样,它站得更高,更具包容性。

        库:您的作品《他山》为什么要用“他山”这个词呢?
   
        汪:之前我画过一些小尺幅作品,也叫《他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词来源于《诗·小雅·鹤鸣》,它所传达的是你要大量地吸取外来的更好的东西,我使用《他山》有这层意思,即吸收更好的东西并容纳在我的思想及作品中,还有一层意思是我希望我自己站的角度更高,我可以看到众多的文化与社会各种各样的思维状态,这样我站的点会更高,所以我用《他山》是希望自己是处在这样的立足点上。

        库:古人用山比喻人的品德,您的作品中采用八幅山来阐述您对人集合各种品相的描写或映照。

        汪:我希望这些山不只是山,也可能是一条线,或是一个人看待某一种事物的体会,不同的人看到它时会有不同的理解境界。每一座山都有他的独立性,但将这八幅整个看下来其实又有关联,它在营造一个自然的宇宙状态,它是独立的,但又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不平等的、不平衡的均衡。我们中国的哲学特别强调不对称的均衡,画面非常地平衡,不平衡是建立在非对称状态之上,单幅也是这样,总体延续下来它营造了一种山水气氛,传达的是艺术家从自然界当中获取的这种气息。

        库:您对材料的选用很有意思,用油画做基底,采用的是中国的水墨。

        汪:对,但是墨是用油调磨的,而不是水。因此它的性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这是油画颜料所达不到的。因为黑色油画颜料有太多的悲戚感,且本身的过于细腻使它无法达到研磨墨的感觉。墨非常薄,整体看上氤氲却很厚重,这要比油画颜料好些。

        库:好像有点似有似无的感觉?

        汪:对。其实就是不确定性,而这个不确定性又有很强烈的肯定性,我想它能够传达这方面的意思。

        库:整体作品来说很能体现了您现在的心境,您用油画材料表现中国人讲求空、执着的精神气息,有点像六祖慧能所说的“明镜亦非台,何处惹尘埃”的感觉。

        汪:对的,我是在强调绘画过程中的状态。从技术上讲是一种书写状态,我作画时是书写状态,我选择大的尺幅使我的书写状态及思维高度站得更高,有宇宙观的感觉。另外作画时所营造出的画面的气息有一种文化积累的状态,不是确指某一座山,或某一种事,而是集中了所有自然界中的山所给我的各种姿态的感受,这种感受我归纳成了一条线或一个三角形,这样会有一个普遍意义的概念,但是这种普遍意义又是一种概括出来的,我想只有这样才能生发出具有我的心境的图像。

          采访人:李旭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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