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璞的“世遗”梦

续鸿明

        同一个世界，无数个梦想。
        苏州画家杜璞的梦想是：周游世界，画遍全世界的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
        10年要画100处“世遗”
        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的世界遗产面临着冲击，许多珍贵的文化遗产甚至濒临消亡。“保护文化遗产就是保存文化的多样性，每一个地球的子民都有义务和责任。”杜璞希望为此做点什么，于是擅长绘画的他萌生了一个念头，创作中国风格的油画作品和人类的共同财富——世界遗产相结合，以此表达自己对世界遗产的珍爱，并呼吁更多的人关注、保护世界遗产。
        有梦想，还要有行动。为实现“世遗”梦，杜璞给自己排了时间表，有条不紊地朝着目标前行——
        从2002年起，他踏访了泰山、都江堰、平遥、敦煌等地，创作了世界遗产组画28幅;2004年，联合国第28屆世界遗产大会在苏州举行，他作为唯一受邀的特展画家在大会的主会场展示自己的作品;之后，他将主要精力用于描绘苏州古典园林，日日盘桓于拙政园、狮子林、虎丘、沧浪亭、西园等，创作了数百幅油画;2007年，他在德国举办巡展，并画了欧洲的一批世界文化遗产，有望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推出“欧洲的文明——杜璞世界遗产写生展”;最近，他的计划是用10年的时间环游全球，描画100多处世界文化遗产，推出环球旅行油画写生展……
        “有人也许会说，卢旺大教堂，莫奈画了很多张，你怎么能画得超过他呢?埃菲尔铁塔，已经有了那么多图片，还用得着你去画吗?但我想，以我的眼光、我的心境去画的话，那就是我心中的卢旺大教堂或埃菲尔铁塔。”杜璞说。
        “世界遗产并非是某一个国家、某一个地区用来赚钱的专卖品。每个国家都优秀，每个民族都伟大，尊重自己同时尊重他人，人家才会尊重你。”杜璞在多次国际交流中，深深体悟到，世界遗产凝聚着人与人之间超越种族与国界的最朴素的友善之情。
        “杜璞油画强调的不是传统文化的封闭、孤寂和濒危，不是自然的脆弱与疏远，而是它们与今人生活的交融，是它们内在的活泼生意。”杜璞的油画世界遗产日前结集出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有关负责人如是评价。
        “现在园林在我的心里”
        在杜璞成为一个职业画家之前，曾作过很长时间的室内装潢设计。1997年，他考取南京艺术学院油画专业研究生，师从沈行工教授。当时他还开着公司，有点心不在焉，画画时手机经常响起。老师就厉声说：“要么你一心一意画画，要么你去搞装修，你不能这样。三心二意永远画不好!”继续开公司还是全心画画?杜璞一度非常犹豫。
        后来，他带了几张画，找到林风眠的弟子苏天赐先生，直截了当地问：“苏老师，我能不能画出名堂来?如果画不出来，我就做别的去。如果只能成为一个平庸的画家，我就不画了。”苏天赐仔细看了他的作品，口气肯定地说：“你的色彩天性特别好，你能画出来!”从那一刻开始，杜璞下定决心停掉公司，心不旁鹜地画画。
        研究生毕业后，杜璞回家乡镇江专事油画创作，2003年迁居苏州。一年后，世界遗产大会在苏州召开，他展出的28幅世界遗产组画受到好评。有朋友给他提建议：“苏州园林和昆曲，这两样世界遗产就在家门口，你可以天天去画呀。画画一定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要形成自己的艺术语言，而且要不断地锤炼，从中才能慢慢悟到一些东西。”于是，他把苏州园林作为创作的一个突破口。
        此后5年，不管风晨雨夕，杜璞几乎天天都在画园林。“一开始画园林，园林只是园林，画起来很费劲，有时候画好多遍还是没感觉。现在画园林，我可以依据我的心境，画各种各样不同的园林。有时我会画一张粉色的园林，感觉它就像一个柔美的女性;有时我会画一个黑色的园林，整个画面全是暗色，笔触铿锵有力，就像画一个康巴汉子：有时石头会画成红色的，天空会画成粉色的……通过5年的时间，我觉得可以把园林画活了，园林听我的话了。一开始园林在我眼中，现在园林在我的心里。”杜璞坦言，“我这5年，别人30年也未必做得到，可能画得还没我多呢。”
        写意油画体现中国文化
        经过10余年的探索，杜璞绘画逐渐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个性风格，色彩丰富，笔法豪放，兼工带写。他的老师沈行工说：“杜璞画得相当快，画面上常常保留着一种由速度带来的流动感。他的用色浓淡相宜，率性随意，运笔勾线更是不受羁绊，行云流水。在布面油彩的油画画面上能出现水墨写意的韵味，这或许正是杜璞所孜孜以求的。”
        美术评论家邵大箴把杜璞的绘画归为“意象油画”，认为其作品不拘泥于形似，而着重写自己对自然景色的印象与感觉，注意对客观物象神韵的把握，笔触雄健有力，充满意趣。
        杜璞则称自己画的是“写意油画”。他认同，绘画的最高境界在似与不似之间。“现实的视觉空间过于平凡，一味复制、临摹自然，显得微不足道。在画布上寻求自我表现，创作直抒胸臆的写意性作品，这和我率直、随意的个性很相似。平时喜爱看宋代的梁楷、米芾，近代的齐白石、黄宾虹，国外的马蒂斯、晚年的毕加索，他们安排画面的能力让我着迷。”在他看来，写意油画以直抒胸臆的方式体现了中国文化精神。
        去年年底，杜璞的40余件表现苏州园林和昆曲《牡丹亭》的油画作品在德国巡展，一时间成许多中德人士谈论的热点。期间，杜璞在德国美术学院做了一个题为“中国写意油画”的讲座。他把齐白石、黄宾虹晚期的作品和毕加索、马蒂斯的作品放在一起，观众分不清谁是毕加索、谁是黄宾虹。“因为绘画到了最高境界时，实际上东西方是融合的。你看毕加索用毛笔画的人物画，跟张大千、齐白石的没多大区别。”
        杜璞说，从林风眠到吴冠中到赵无极、朱德群，他们都是用中国传统文化来画油画。“美国、欧洲的文艺复兴都与经济有关系，中国油画完全有可能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势头而崛起，我坚信中国油画将来必然位于世界最前列！”
        刊于中国文化报200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