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艺术是一种被现实照耀得光怪陆离的存在,现实是真实的,但艺术总以“不真实”的面目出现。
自认为我的生活是真实的,真实得近乎虚构。
在这虚构的情节中,我曾多次忆起儿时在宽阔水泥地上,用粉笔涂画我的第一个爱慕的男子:贾宝玉。宝玉孩子气般秀美的脸与头顶上翘然的发冠一直是我心中的光亮。
有时我会吃惊地回首我的过往,仿佛看到一匹大马冲破层层云霭,鬓毛在风中沙沙作响,人在这匹大马上无可挽回地前行,无法停歇。一切尽收眼底。
人还是那个人,却已是沧海桑田,物换星移。
人总是自以为是,以为冲破、驾驭了世界,殊不知,连自己的樊笼都无法挣脱的人们,能感觉到自己的真实存在吗?在失去童话的世界里,或许只有在黑暗的空旷中找一个地方,那儿是光线微弱的、隐敝的,但只有在这儿才可以强有力的捕捉到自己。人只有捕捉到自己才会减弱在不断增加的同类中一分钟一分钟感到的孤独。
在这里,人周围的树木、房屋在月光中呼吸着,一会儿它收缩起来,变得很小,挤成一堆树木高耸,一会儿它舒展胸脯,顺着所有的山坡向下展开,成了低矮的灌木,成了朦胧遥远的影像。人在其中寻找。
对夜的喜好,满足了我对非夜的畏惧。
对人的爱慕,满足了我对孤独的渴望。
艺术围绕真实飞翔,然而我会坚定自己,不让自身焚毁,继续书写一个人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