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闲散——人生待足何时足,未老得闲始是闲
不能说当下的中国人没有信仰,我们大多金钱至上。大概中国人的匆忙与紧张皆源于此,源于能抓老鼠就是好猫的训导,因而人与人的关系也就成了抓与被抓的关系,因而闲散有时就成了疲倦的人们的“时尚”追求。
然而真的闲散又怎能从外界求得?
弹指流光短,净心闲趣长。闲是一种心境,外求不如内求。它不一定是时间的充裕,不一定在乎深山古刹;有时也不需物质的丰裕或刻意地追求。
有铸兄相信“闭门即是深山”!
在这“心门”之内,山水、松柏、芭蕉、老僧、竹杖、茅棚,及至鱼虫、鸟雀、葫芦……这些有铸画幅中的意象无不充溢着闲散的气韵。清溪自然随意,山林意态萧疏,老僧坐卧随心,这是元人画幅中的清逸、荒寒和空灵,是佛亦是道。陈继儒说:“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把身心放在闲处,气象自然从容,山水自然闲散,读画人竟也心体澄澈。
闲,绝非饱食终日,无所事事;闲是一种态度,是于俗世中坚守胸怀清洒而不随波逐流。
富贵易得,清闲难求!这话大可以被讥讽为酸葡萄心理,但我却为有铸兄的清闲庆幸!
贰性情——先做个率真的人,再做个率真的画家!
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绘画的功夫自然也不在画中,发乎性情并写出真性情才是绘画真谛!有铸的率真与纯正自是让他深知画中三昧了,而有些人画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画匠,描摹的不外乎是物象的表皮。境为心生,画亦为心生,还是自内而外地画起来比较有趣些。
因而我想,做个彻头彻尾的性情中人,挺好!
八大的悲凉情怀溢出的是冷峭奇绝的残山剩水;板桥的耿介纯真支撑了挺拔的几杆翠竹。如若没有性情、才情,画幅则没有“我”或“无我”的存在,那画之何趣!有了性情便能一花一世界,便能林间竹韵石上泉。
有铸是能写点古诗的,但诗却不能尽其意,这份性情非水墨不能尽显也。
叁禅意——当笔忘手,手忘心,乃可
佛教讲“空”,无智者想来“有”之外似乎还存在着独立于“有”的“空”吧。谬矣!实则空有一体,一体两面!
画幅中的心与物呢?所谓山水者,即非山水,是名山水!山水是空,心存何处?我心为空,山水何用?看着有铸兄画中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境界,我无法解答。这画幅似空又似有,似空灵又似充实,似清晰又似什么也抓不着。
于是想起苏轼诗:“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有铸兄的画有时是茅棚中的清饮,有时是山中灯下的虫鸣,有时是松枝间微露的明月,有时是水中毫不挂碍的游鱼,这些境界在当下无疑是镜中之象,水中之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紧张而匆忙的观画者能否拈花一笑呢?
肆笔墨——未入笔墨之境,焉能画外求妙
常常不解的是国画中那几片兰草为何变化无穷而百看不厌,那墨也分明有着轻重、浓淡、干湿的质感!
欣赏一幅佳作你的感觉是:笔墨无意扑面来。
你大可以完全抛开所谓的理念、感悟、精神之类的堂皇名词,而专注于笔墨,甚至笔墨已非手段而成为欣赏的对象,钩、皴、擦、写,烘、染、破、积,千姿百态,意趣万千!也只 有这样,你才能陡然明白那看似矛盾的论断——墨分五彩!
墨即是色,这是中国画中的辩证法!
黄宾虹说:“画源书法,先学书论。”学书,学的是用笔用墨,学的是筋骨,学的更是笔墨精神!有铸兄的笔墨是传统的,甚至有时是程式化的,但他常说的是,中国艺术就是要有程式。书法、绘画、诗词、茶道甚至京剧,你得按程式钻进去!
当然,出不来永远是匠人,出得来就是大家!
【文\程龙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