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与艺术6——布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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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与艺术6——布格罗

日期:2013-11-21 11:39:17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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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布格罗和典雅至美的梦中情人
    和本书前面所提到的波提切利、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所表现的人体图像不同,作为比上述画家晚几个世纪、处于19世纪末期的法国学院派画家布格罗,他的作品具有典雅的诗意美,特别是他的人体画,充满着浓浓的人文情怀和唯美的气息。更和上述画家们不同的是,虽然从布格罗的作品的那些美丽的女性形象中,我们总是能看到一种似曾相识的面孔,但资料中没有记载他画面中的模特是谁,没有留下这方面的文献资料。
    但我们可以想象得出,《维纳斯的诞生》、《海边的女人体》、《抚摸胸口的少女》、《收割中的休憩》、《塞琪的绑架》等作品中动人的形象里面,至少有他的第一任妻子玛丽、第二任妻子加德娜和儿女们的形象,并且这些形象中,从几个相貌相近而含情脉脉的年轻少女形象来看,可能是他第二个妻子加德娜,或者是布格罗那不知名的“梦中情人”的影像在里面。因为画《塞琪的绑架》时布格罗已经有70多岁了,并且拿《抚摸胸口的少女》、《收割中的休憩》、《塞琪的绑架》这三幅画面的女性头像作一下对比,我们能够看出画中模特应是同一位女性。文献记载中,布格罗很注重个人隐私,重视家庭生活,虽然在性格上他浪漫多情和多愁善感,但没有听说过他是否有情人。因此,可以推断出,那些美丽的女性,在有真实模特参照的情况下,更应该是他心中典雅至美的审美理想的外化。因为他在巴黎裘利安艺术学院任教,无论从学院聘请还是私人雇请外形美丽的女模特,都应该是很容易的,并且我们从他的画面所表现出的情感来看,更多的,应该是他自身理想美的情感移入,而不是深层次的与画中人的交流,所以,这些典雅而至美的女性应该是他梦中情人的形象。而这些现实的典雅之美和布格罗内心的至美理想互相重合、相互生发,构成了大师独特的艺术特征。
    布格罗是19世纪上半叶法国学院派绘画的最重要人物,其作品以高度完整、技法全面和擅长表现多愁善感的题材为特征。虽然人们在评论他的绘画艺术时,有着过分理想化、过于精确和太像雕塑之语,作品在20世纪中还被扣上性别主义的帽子,批评他物化女性身体,取悦男性所主宰的艺术商业机制。但如同布格罗曾在1895年为自己的艺术做的批注那样:“人必须追寻美与真实,这也是我对学生殷切的教诲,要他们竭尽心力完成一幅画。而且世界上只有一种画作,那就是在视觉上要尽善尽美,那种在韦罗内塞和提香那里找到的美丽与完美无瑕,才是真正的作品!”无疑地,布格罗的艺术为美术史增加了一篇典雅而诗意美的华章。

《海边的女人体》

    《海边的女人体》    这幅比较能够代表布格罗作品的典型特征。高调银灰色为主的作品,显示了迷人的风采,有力地证明,学院派的大师布格罗不仅能在素描上刻画的尽精入微,同样也能够在色彩上充分地发挥和体现出了科学的光色效果。我们完全可以看出,女人体舒展的姿态,在惬意地承受着海浪的轻柔冲击,少女那洁白的肉体与蓝灰的海浪交相辉映,是色彩的轻音乐,也是一首青春之美的颂歌。
    “学院派”一词大致有两个意思,褒义的是,造型严谨、刻画深入而准确;贬义的是,描摹对象,缺乏大笔触绘画的生动性。具体来说,在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后期,美术出现了明显衰落现象,同时,又受到巴洛克艺术的冲击。巴洛克艺术是欧洲17世纪的美术样式,发源于意大利,以其热情奔放、运动强烈、装饰华丽而自成一体,与16世纪盛期文艺复兴美术的庄重典雅相区别。巴洛克美术在文艺复兴美术之后,一定程度上发扬了现实主义的传统,从而克服了16世纪后期流行的样式主义消极倾向。为了反对巴洛克艺术对古典艺术的取代以及世俗化的倾向,在官方的支持下,欧洲出现了许多“学院”,这些学院十分重视基本功训练,要求极为严格,既要求把古代作品的形式规律和文艺复兴大师的艺术视为永恒的不得稍加超越的规范,又要反对巴洛克艺术对形式的追求。但由于本身的顽固不化和反对革新,结果走上了脱离社会生活,缺乏生气的程式化道路,因而“学院派”意味着严谨和规范,也意味着因循保守。

 《森林之神与仙女们》 

    但什么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面,虽然学院派对规范的过分重视,结果导致程式化的产生;但学院派排斥一切粗俗的艺术语言,要求高尚端庄,温文尔雅,反对激烈的个性表现,讲求理智与共性也是其无可替代的优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对于学生来讲,首先应该懂得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正统的经典美,然后再去探讨其他的美如浪漫、激情、抽象和变形之美。否则在学生们还没有把握基本的经典美之前就直接去研讨形形色色的流派,极容易把学生的审美眼光或是引向虚无、或是引向混乱。学院派重视传统,向传统学习,十分重视基本功训练无疑是正确的,当然如果因此而反对所有艺术上的的改革,单纯强调素描而贬低色彩在造型艺术中的作用,并以此排斥艺术中的感情作用也是负面的。事实上,许多画家只是归类为学院派,并不是古板而僵化的,依然重视生活感受并在这是的素描基础之上也强调色彩在绘画中的作用,作为法国学院派最著名的画家之一的布格罗的绘画艺术绝不是僵死而缺乏色彩的,相反是以色彩和素描的高度结合、人物刻画生动自如而见长,我们完全可以从布格罗那感人的作品中体会到这些的。
    布格罗的绘画笔调细致精微,色彩运用逼真写实,绘画功力深厚,整体画面呈现高度的完美性。他的作品数量大而且质量极高,在他漫长的艺术生涯中,留下了近七百张绘画作品,且题材范围极其广泛。尤其那些充满了浓厚的乡村风味和田园情调的画面,在树林、田野或牧场的背景上,穿着白色的衬衫,单色的罩衣,带着花的或格子图案的方形披巾,赤着脚的农村姑娘,还有那些穿着意大利地方服饰,像公主和天使般的妇女和小孩的形体,虽然被美化和理想化了,但仍然还是显得十分真实和世俗化。虽然布格罗生前作为那个时代最有影响的学院派画家,既被抨击得最厉害,同时也最受欢迎,名利双收,但去世后则几乎被历史所遗忘,其作品的市场价值也就随之一落千丈;然而好的艺术是能够经得起时光推敲和检验的,近几十年来,人们又重新意识到他作品的艺术价值,他的作品又重新在拍卖行里成为收藏家们竞相争夺的对象,2000年5月1日在佳士德的拍卖中,他的《博爱》以三百二十万美元成交。

《抚摸胸口的少女》

    布格罗的作品在于所选的模特们都有着典雅的,亲情之美。从他的作品中从能使人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人文情怀,美能达到一种极致而无一丝色情之感。《森林之神与仙女们》、《抚摸胸口的少女》、《席地而坐的裸女》、《沐浴者》、《维纳斯的化妆》、《女子像》、《田园牧歌》等作品中是极致而平和的唯美;《第一次的拥抱》、《母与子》、《古老的家庭》、《向圣母祈愿》、《小强盗》、《天使之歌》、《赞美》、《收割中的休憩》、等作品中是深深的母子之爱和人之情爱;在《春回》、《塞奇的绑架》、《年轻之爱》、《年青女子抗拒爱神》、《第一次的吻》中,能使我们感受到画家借神之躯以表现人之爱的圣洁之美。布格罗用他的一系列的精美的作品,为我们勾画出了画家一生所经历的连续画面,为我们展示了画家生命感动的历程,使我们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画家布格罗的世界,同他一道审视生命之美,同他一起享受美的愉悦,同他一起承受悲欣交集。这,就是写实为特征的学院派大师布格罗绘画艺术的永恒魅力所在。
    在《森林之神与仙女们》这幅画中有这样的情景:在森林幽暗的背景前,半人半兽的申林之神撒特趁着女精灵沐浴之时来偷窥,美貌而善良的女精灵们发现被偷窥后,决定要搞恶作剧让撒特浸泡水中以示惩罚,于是裸女们嬉闹着冲上前去拉扯撒特入水,撒特也半推半就地抗拒着边向水中滑去。整个情节轻松愉快,诙谐有趣。森林之神撒特不以世间的男性面貌、而是以半人半兽的中性形象出现,这就更加衬托出女性的人体之美而弱化了色情内涵。画面前面的女性地臀部坦坦荡荡地正对着观众,但带给人们的是唯美的丰腴柔美,线条流畅,匀称和谐感,虽有性感但不色情。整个画面的女裸体分为三个空间层次,动作舒展而灵活自然,把女性除温柔而外的活泼可人的另一面,被画家以唯美的形式展示得完美无遗。

《收割中的休憩》

    《抚摸胸口的少女》 画面上的女孩子好像在对着自己的恋人表白后的扪心发愿。河中的水似乎代表着清纯,白皙的少女躯体在树林背景下衬托得有了一种圣洁,而少女青春魅力的面部表情,美得似乎能让观者发颤。这种情感,应该是大师内心之美的外投,恰好与眼前做模特的少女之美合二为一了。可以肯定地说,这件作品应该带有布格罗心爱的女性的印记,因为不如此,是绝对画不出来这种令人心颤的情与美的。根据画面女性形象和布格罗70多岁时所画的《塞琪的绑架》中的女主角相对照更加青春的感觉,此画的模特应是布格罗和第二个妻子加德娜热恋之时的作品,但也有可能是那位不知名的“梦中情人”。
    《收割中的休憩》这幅画是描写青春少女对情爱的憧憬。画面并没有收割劳动时的疲劳,这显然是所摆的模特。这幅画中的模特和《抚摸胸口的少女》的模特是一个人,应该就是布格罗的第二个妻子加德娜,也许还是少女时期的加德娜。 少女斜躺展示着自己的诱惑的身姿给画家画,可是,画面表现出了一种青春之美,朴实之美,这也和这种古典而温暖的色彩运用是大有关系的,这说明并非学院派艺术就一定只重视素描而忽视色彩在画面的作用的。而这位少女好像是故意摆出带有撒娇意态的姿势,在看着画家作画。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陶醉在甜美的爱情憧憬里。这位姑娘正在故作疲倦、慵懒地地躺在那里,她的目光正在含情脉脉地望向作者,但细一看,又似乎因与画家目光相对而羞涩地向一旁避开。那微闭的嘴唇和嘴角也好像带着陶醉,巧的是,她的手指也像拉斐尔为他的恋人芙达蕾娜所花的半身像一样指向了胸口,在传递着爱慕情感的信息。不知这幅画的当时的模特和画家是不是超越了普通的关系,因为女孩注视画家的,分明是情人的眼光。

《向圣母祈愿》

    《向圣母祈愿》这幅画的画面上,母亲在哄睡了孩子以后,手捻着十字链,轻声地向圣母祈愿,原圣母保佑孩子平安长大,愿幸福永远陪伴着孩子。这肯定是布格罗的妻子和儿子的真实情形,有如母亲在轻声地唱着摇篮曲。这是无论古今中外的人类所有母亲的写照,相信每个父母都曾有过类似的情形。这幅画也分明是画家本人的理想:愿上帝保佑妻儿健康平安。我们通过他很多幅母子情深的图像,完全可以解读出布格罗大师的内心重家庭、爱妻儿的深深的情感,因为他对其他困境中的穷苦画家们都会解囊相助,更何况对自己的爱妻和爱子!唯情,才能唯美。否则,一幅需要画很长时间才能画完的画,如何能持续得下去呢?
    《古老的家庭》这幅画虽是描绘古老的家庭,三口之家其乐融融,这是“外国版”的世外桃源的亲情理想。孩子可爱,丈夫健壮而憨厚,妻子苗条而娴淑,谁能不会随着画面中的家庭的幸福情景而心生暖意呢?由此我们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凡是大师,都是纯真和纯情地对待生命和生活的人。这也给我们当今之人以启示:热爱生活,热爱美,是使我们无论做什么事业都能成功的有力保障。
    很多资料都记载,他的出身寒微,父母只是零售酒品和橄榄油的小商人,日子过得也很窘迫,但他有个见识成员的好父亲,不顾让他参与“赚钱养家”,而是送他到波尔多美术学校学习,正是在那里,他产生了画家之梦。后来父母走亲访友、多方筹措资金,他自己也努力为名流士绅画像赚取学费,终于在1846年21岁时进入了巴黎艺术学院,在老师皮科的工作室学习深造。因为深造的机会来之不易,他勤奋刻苦,成绩优异,我们可以从他的日记中看出大师是如何进行自我塑造的,1948年5月22日,他写道:“今天我阅读了《安卡列斯之旅》、《拜伦的一生》,研究罗马人的衣饰,参加艺术学校的素描课、人体生理课程——包括消化道、循环与呼吸系统(它们是多么壮观而精细呀!),读了一些加尔(Franz Josef Gall)医生的著作,了解动脉和静脉之间的收缩与关联。”从这简短的日记里面,我们就已经能够看得出画家程长的部分轨迹了——可以对并不在外在形体上表现出来的消化道、循环与呼吸系统赞叹他们的壮观而精细,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大师能够在表现人物上的扎实准确、生动自然!这对于我们今天的大学生们,尤其是学习美术的大学生们多么富于启迪:在学习艺术人体解剖课程时,你们可曾有过类似于大师的感觉吗?你们对看似无用而实则有大用的人体内部器官的观察如此精细过、如此感动过吗?特别是在当今时期,一些大学生只知道抱怨就业难、不好找工作,而没有想到大学生的根本任务不是找工作、而是要扎实地学习;没有认识到只有你能学有所成,对社会能有所贡献,社会才能接纳你、提供你想要的工作。

《古老的家庭》

    布格罗的勤奋刻苦,使得他不断有佳作问世,同时带来的财富也令他生活无忧而更加专心致志作画。1855年获得在巴黎举办的万国博览会(Universal Exposition)二级奖章,随后得到宫廷的委托绘制画作。1857年获得沙龙展头名大奖,两年后的1859年,他获得了法国荣誉勋位团的骑士勋章,跻身荣耀之林。1876年布格罗获颁荣誉勋位团四级勋章,并成为法兰西艺术研究院的40名院士之一,这是法国艺术家至高无上的正式荣誉。1885年布格罗艺术生涯再攀高峰,荣获沙龙展颁发的荣誉大勋章;同一年,获得荣誉勋位团三级勋章。以至于在他去世的前两年,更获颁荣誉勋位团二级勋章。布格罗在1862年还被提名为比利时艺术协会荣誉会员,1866年成为荷兰皇家艺术学院的成员,1873年他更是成为在维也纳举行的万国博览会的评审之一。他曾经赢得1879年在慕尼黑举行的万国博览会第一名金牌奖,也在次年根特所举行的博览会中参展。1881年被比利时国王授予骑士勋衔。1888年他是巴塞罗那举办的万国博览会评审。1889年,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一致通过遴选他为会员,并获得西班牙的荣誉勋位。
    我们得知,以画风大胆、用色鲜明强烈而驰名于世的野兽派大师马蒂斯曾是布格罗的学生。那是1875年开始在巴黎裘利安艺术学院担任教职时的事,马蒂斯在1891年22岁的时候,进入巴黎裘利安艺术学院,成为布格罗画室的学生。教学的时候,布格罗的严格和一丝不苟是出了名的,学生们都认为他是个既和蔼又专制的老师。但就是这样的老师却能教出平面人物变形、用色强烈的野兽派代表人物马蒂斯,也是一个值得美术史家们研究的课题。
    画这幅《塞琪的绑架》时,布格罗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画家第二个妻子加纳德年青而有才华的活力,使得大师的艺术生命又重新焕发出所新的神采。画面上的名字虽为绑架,但给人的感受完全就是一对情侣胜利的私奔,被绑架的塞琪脸上的表情毫无痛苦,而是充满了爱意和陶醉荡漾,幸福地依偎在男青年的怀里;而绑架者的男青年英俊的脸和健美的身躯无不显示出了对幸福的渴望和生机勃勃的活力。这显示出,布格罗在人生的老年阶段,仍是热烈地拥抱情爱与捕捉远远离去的青春,也包含着对自身还是年轻小伙子时的追记,抑或许,还是在呼唤着那更加遥远了的初恋的回忆。
    一生致力于“真、善、美”之艺术创作的布格罗,经过了一生的奋斗和努力,为世界留下了那么多精美佳作之后,走到了人生的终点,1905年8月19日布格罗病逝于故乡拉罗谢尔。

《塞琪的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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