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个过程--看马一平的画--易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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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3-05 12:11:2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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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马一平的画

易 英
 
最先看到马一平的画是他画的“瓶子”,画幅有大有小,颜色灰暗,构图零散,好像有莫兰迪的影响,又像要避免他的影响,画出自己的“瓶子”。看到瓶子就会想到莫兰迪,因为莫兰迪把瓶子画绝了,他的瓶子被赋予人的意志,如同幽闭的空间里面漂荡的灵魂。其实,莫兰迪并不是一开始就把瓶子画成这样,他的早期作品受塞尚的影响,不管风景还是静物都有一种结构性和形式感。瓶子进入他的静物本来只有物品的意义,用立体主义的方式画的瓶子还没有人格的象征。后来发生了变化,在特定的境遇中,由于精神的作用,瓶子不再是静物中单纯的客体,而是主体意志的替代物。随着时过境迁,这种主观化的对象就逐渐消失,又回到早期的状态。
莫兰迪的线索比较清楚,瓶子只是艺术生命中的一个环节。马一平的瓶子可能有莫兰迪的影响,但意思并不相同,瓶子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环节。上世纪70年代初,法国艺术家汤姆·马里奥尼有一个观念作品《啤酒行动》,作品做得很简单,头一天晚上朋友聚会,喝了很多啤酒,第二天把啤酒瓶子收集起来,搁在画廊的架子上,瓶子的展示就是作品。就作品而言,瓶子不是意义的所指,意义在于造成瓶子的行为。年轻人的聚会,酗酒,密谋,性解放,都可能和瓶子发生关系,这是逃避制度的自我放纵,是消除压抑的精神解脱。当然也包括对艺术本身的调侃,因为任何架上艺术都是资产阶级收藏与买卖的产物。马一平的瓶子与这个作品在形态上完全不同,却也有某些共同点,主要一点就是意义在作品的后面。
按理说,表现主义的画是不需要解读的,形式直接说话,诉诸情感精神。如果是原创的话,当然是这样。从旧表到新表,表现主义已是一种流行的风格,从形式上说很难有原创,但仍有个性和文化存在,这两点对马一平都十分重要。个性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在形式上的与众不同之处,这种不同之处不是刻意的设计,而是生命或身体的自然流露。所谓文化是指个人的文化,即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或个人的生命历程。马一平的艺术与后者紧密相连,而且是后者决定前者。马一平的“瓶子”如同抽象绘画,似乎没有实际的内容,只是某种情绪和感觉显现在形式上。如同马里奥尼的《啤酒行动》一样,瓶子是否暗示了某种行为和生活方式。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他的作品不会是对某种行为直接的象征性记录,还应该有更远的追溯。他的作品是个人经历的精神记录,瓶子不过是最典型和具体的表现。
马一平的艺术有一个个人的历史,从他最初的创作到现在有一种一致性。任何正统的规则都无从解释他的作品,如同他没有受过很正规的训练。艺术是对他生命的挽救,也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马一平的早期人生经历充满压抑、痛苦和歧视,他不为社会所接受,也看不到人生的出路。中学时期还是人生的起步阶段,对他来说则是人生最困难的时期。人生的早期经历,尤其是苦难的经历,对艺术的选择与发展有决定性的影响。艺术是精神的避难所,如果压抑与苦闷不能在现实或超现实中释放,必定导致人的本性的扭曲,马一平的幸运就在于在最困难的时候遭遇了艺术,艺术成了他的精神的避难所。马一平学习了艺术,虽然不是很正统的学习,对他走上艺术道路却很有意义。他在艺术上很有天赋,从早期作品中可以看出,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有着表现的欲望和形式的自信。究其原因可能有两方面。首先是长期的生命压抑找到了释放的地方,亦即“精神的避难所”,了解他那一段时间的生活经历,很容易理解他在形式上的张狂与激烈。艺术的深刻不只是在艺术的内容,形式的表现可以直达精神的深处。马一平的形式反映出对正统的拒绝,这不仅由于生活的遭遇使他被正统所排斥,也在于他在本能上逃避正统,再加上他所接受的训练本来也不正统,他的形式与他的自然本质就有了直接的联系。看他早期的作品,不论是素描还是静物,都有一种粗野强悍的气质,既有生活中不服管制的劲头,也有艺术上不循规蹈矩的气势,他好像天生就是现代派的搞法,但比早期现代派的东西更加自由和散漫。在那时候的作品中就出现了瓶子。这幅画于1991年的《静物》素描,像是一个草图,很不对称的造型,却是很有力量的线条,物品像是要从某种规定中冲决出来。自由总是很具体的,而且是在与规则的对抗中体现出来。
自由散漫的他在现代派艺术中找到了亲和力,但现代派艺术也不是自由的,任何一个成功的现代艺术家,都是既打破了一种模式,也创立了一种模式。一味地追求现代艺术,也会陷入大师的模式。马一平就是这样,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他都是在追随模仿大师的模式,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很多大师的影响,如博纳尔、格斯顿、塔比埃斯,等,其中格斯顿的痕迹最多。格斯顿那种粗犷笨拙的笔触,热烈火爆的颜色,使他脱离了特有的自由散漫,进入一种紧张的结构。这段时间他是在探索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子,学习各种他喜欢的风格。他并不是一个专业画家,也没有专门的创作目的,生活和艺术平行进行,生活仍然艰难,但艰难中的生命意志却没有在艺术中得到表现。他也尝试了水墨画,他自己觉得水墨画画得不好,但很自由,很随意,也是一种解脱。其实,他的水墨画透露出一些其本色的东西。水墨画没有结构与色彩的负担,没有现代主义的压力,也不在乎水墨的画法,随心所欲,恣意纵横。水墨画透视了他的心灵深处。那些不成形的人像暗夜里漂浮的幽灵,被压制的欲望在这里自由地生存,狂饮的解脱、梦中的情人、性的饥渴,这似乎是在变形的图像中显现的真实的自我。不过,对他来说,水墨本身就是一种解脱,是在生活的茫然与沉闷中暂时的安慰,或者是在油画的创作无所适从的时候去找一条出路。
对现代主义的模仿并非一无是处,最大的收获就是熟悉了现代艺术的语言,摆脱了早期的盲目状态,有意识地用现代艺术的语言来寻找自我。同样,水墨的实验虽然没有使他走向水墨,但他的水墨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自我的发现。两者结合起来,就是现在的《瓶子》系列,以及与《瓶子》同时的《痕迹》系列。《瓶子》与《痕迹》在视觉上没有很大的区别,但“痕迹”是“瓶子”的过渡,“瓶子”是“痕迹”的转换。“痕迹”是一个心理的世界,低沉的色调以不同的层次构成一个心理的视觉空间,“痕迹”如同生命的游历,在未知的世界中探寻。从现代主义的模仿到水墨实验,这可能是他的不懈探寻的最后阶段。他适合于这样的色彩,这是他的生命历程的象征。痕迹就是生命探寻的记录,几何形的结构是对艺术的向往,体现在现代主义的形式追求;佛像的影子介于抽象具象之间,是他探寻自我的象征;最后是那些抽象的形状,由不规则的曲线构成的形状也称为生命抽象,本来是作为一种抽象的形式,但在不同的艺术家的表现中有不同的生命含义。马一平在这儿的抽象显得宁静而凝思,不像早期的狂躁与不安,似乎是挣扎后的蛰伏和拼搏后的间隙。《痕迹》不能看作一般的抽象和形式设计,它是一个漫长过程的积累,是各种实验的结果,是生活的经验和精神的历险的产物,因此它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
《瓶子》更引人注意,不仅因为它的具象,还在于很多画家都用过这个题材。实际上,《瓶子》是《痕迹》的自然延伸,它是将漂浮的理念的、精神的生命定格在具体的形象。瓶子无疑是自身人格的象征。莫兰迪的瓶子也是人格化的倾向,但他是从立体主义过来,瓶子本来是处于一种结构关系中的静物,由于生活的变故而赋予瓶子人格的意义,但瓶子仍处于一种多样性的结构关系中。马一平的瓶子是孤独的,瓶子的背景和环境有强烈的现实性联想,即使画面有两个瓶子,也是相互地并置,没有互动的关系。瓶子是他心理的折射,也是“痕迹”的现实化。这个现实就是马一平自己的人格意志,瓶子由此而获得生命,线条、轮廓、明暗的对比、空间的组合,都不是刻意的安排,而是身体的直接反映,形式对应着生命,即使没有任何主题的暗示,我们也会感受到形象的存在。虽然形象不是形式的价值,但马一平的这个潜在的形象来自生命的历程和现实的生存经验,因此具有超越形式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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