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算够——卢野的近期油画作品简析

多少算够——卢野的近期油画作品简析

多少算够——卢野的近期油画作品简析

日期:2014-04-10 14:38:32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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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傅查新昌

    当我看到卢野的《龟兹印象系列》油画时,诱发出一种想象方式的解读冲动,但我过滤了新疆文化中的神秘因素,并没有费力去判断眼前是龟兹艺术中历史性的哪一幕场景,而是立刻理解了其中的修辞符号。当然,卢野的探险性实验和新的想象方式,就在线条、构图以及色彩之中,而题目不过是用来证实他的文化印记而已。在这幅画中,卢野撇开原有的文化整体性和创作逻辑,重新设计了作为边疆意象的修辞系统,既融进了我们的文化记忆库,也有效地占据了我们的心理空间和想象空间。这幅画的内涵十分复杂,对阐释者构成了巨大挑战。同时,卢野暗示了一种视觉思维风格的神奇含义,他消除隐匿的意义,着力突出文化参照,在形式上获得了清晰的思想展示,这带来了一种文化主义的普世理想。
    面对这幅油画所展示的鬼魅力量,我的存在突然变得荒凉,因为在这幅充满鬼魅性、原始性和荒诞性油画上,堆满了诸种远古意味的文化符号,这使我深陷在诸多不可能之中,并且使我想到热烈的火焰难以持久。然而,卢野的这幅作品在特殊的信仰形式中自动陈述,因此审美阐释显得虚空而又毫无意义。为了确认我的审美判断,我必须由表及里地看问题,忽略偶发的想象和瞬间的感受,抓住作品的题材、语境和本质,而且我未及确认画面上的复杂场景,就理悟了从线条、构图和色彩中洋溢出来的戏拟情感。后来,我注意到一个历史的事实:卢野就像舞台上的表演者,在与观赏者达成视域融合之后,他的整体性艺术魅力正在浮出水面。不难发现,卢野跟描绘日常生活情景的刘小东不同,因为卢野关注过地理学上生长的植物,已经被符号解码或被春雨浇淋之后,开放成边疆人甜蜜的梦境;卢野还有别于画农民画出经典的忻东旺,卢野的水墨画像一棵奇异孤树的芬芳,让我们在它的神秘余荫里享受异域风情,这是他对中国水墨画的探索,提供了一种意义深远的创新与贡献。他的书法艺术似乎抚弄着远古趣味的美学模式,有时像父亲在田野的播种,收放自如,有时像母亲把花朵安放在孩子的枕边,而他的艺术修养也像是天边外的阳光,在初冬的寂静里把观赏者吸引。
    据我分析,在卢野较早的抒情风格和后续的艺术探索之间,存在着一种与描述性知识背道而驰的创作原点和逻辑起点。我说的“描述性”指的是以下两个关键词:集体无意识和原始意象。卢野最近在艺术领域的精神超越,与诸多新疆画家热衷于描述性的创作之间的区别,在于卢野能够多向度地呈现事物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如果人们看到卢野以油画、水墨和书法艺术融会贯通的个人优势,成为在中国美术界脱颖而出的后起之秀,那么依据年龄和年代而排列的名家,就给中国美术馆的常规性展览提供了一种虚假的统一性。同样,我的理解属于当代传统的视觉艺术,在可能引起争议的语境之下,我只能通过书生意气的重构行为,才能了解中国美术史上更为遥远而复杂的事物。许多新疆画家,也许都是最典型的写实主义画家,他们的作品与其说是新疆艺术中最早对陈丹青、杨飞云和罗中立的成就作出回应的绘画,还不如说是对绘画与其自身的崭新的地域特色,而又政治性实际联系的一种承认,表明了地域性、民族性、政治性和时代性的存在,以及绘画在现实中获得的特殊认可与相互依赖性。卢野为了保证其作品中的地域性,似乎也向这打道路奋力迈进,他最近的主要使命与中国前辈画家的作品之间,建立起一种明晰程度不一的思想联系。
    卢野崭露于中国美术界,自有他的文化条件,但他的精神意图和文化策略,应该大于形式本身的创造。卢野的成功,在于他找到了一种适合他自己的表现方式,这种方式既不是学院的规范积习,也不是前卫的玩世样式,而是从个人的生命中生发出来的艺术体验。众所公认,在卢野整个创作生涯里,他的最高志趣在于通过智慧丰富其艺术经验,而我今天的话题,就是把他的经验和方法运用到美学研究上。应该说,卢野不是很关注当下流行的文艺思潮,他主要还是在学院给定的文化范围内,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艺术表现领域。从他在最近创作的《龟兹印象系列》中,可以看出他在进行一种文化性的艺术综合,从构图、造型、用笔等诸多方面,都能感觉到他在绘画创作上的优势与功力。尤其在他的《沙尘暴》等大地艺术系列油画中,那种噩梦般的光影和富于人文情怀的色彩语言,都预示着卢野具有独立品格的语言要素,是从当代艺术和古代艺术的交叉融合中生发出来的。然而,在很多有关卢野艺术的评论和研究中,都没有关注他题材的多元性。事实上,多元性题材对卢野固然重要,但也恰恰在极富差异性和多元性的边疆题材上,反映出他的创作是从追求艺术语言的本质出发,而不在乎语言之外的描述性内容。在研究卢野的时候,可以从他的题材考察他的生存状态、艺术经验和语言环境,但对他个人而言,足够的探索性和连续性,就是他的艺术存在方式。卢野不太喜欢纯形式的抽象绘画,他认为放弃永不死的传统,艺术家只能获得蜻蜒点水、忽飘而过的短暂成功,而他们的名字也会被迅速忘却。卢野善于将新疆文化资源作为形式的载体,与他对形式逻辑的敏感融为一体,使题材与形式只有同样的感觉特性,他将这种思维方式扩展到了现代性的审美视域,从而实现一种更具审美趣味的戏拟效果。
    以我的情趣判断,卢野喜欢激动人心的日子,喜欢行走在高大的山中和积雪之上,这使他的感受力像鹰翅一样充满大气,但他曾经喜欢明快与温馨的色彩,喜欢由臆想构筑的寺塔,龟兹美女狐媚的发辫,尘土积压的西域过客,而龟兹古国颓废塔楼那刺鼻的印度香,让我仰起脸看见天象间复杂的节奏,眩晕着倒向灵魂的原始情调。从历史的角度看,卢野既没有进行反叛传统的语言革命,但他经常产生激烈的情绪表现,习惯于用他早已设计好的语言方式,反映发自内心的创作意象。卢野的《龟兹印象系列》最引人注目之处,就是文化印记和知识考古学式的深度描绘。在他的创作意象中,龟兹古城的双肩舒展,帝王的地盘开阔,太阳像金甲虫一样嗡嗡作响,偶然走进了金黄色的厅堂。在更远处,一个痴迷于信仰游戏的边疆人缓缓而来,犹如另一个忧郁的黄昏。在卢野的幻想中,一个龟兹古国的灵魂在闪闪发亮,而他脑海深处的那一段文化记忆,已被镶上诸种形态、线条设计、平面和色块。因此,这幅画获得了形形色色给人印象至深的效果,而这是其他类型的绘画鲜堪媲美。正是这种文化印记构成了卢野个性化的表现手法;同时,这种表现手法犹如精神的寓所,使卢野的题材获得一种精神高度与情感深度的归宿,从而远远超越地貌描述和现场记录。
    从2000年到2010年,卢野的作品在国内外50多次提名展、邀请展和联展中引起关注,这对他来说是阶段性的成果标志。到目前为止,他的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龟兹印象系列》。在这些系列画中,卢野一反从前那种甜腻的抒情风格,把平缓的和谐、迅疾的笔触、跳跃的色彩和绣片的光线,以及对植物和美女的热情,都统一在充满戏拟和反讽的画面上。卢野在风格上的这一重要变化,是他在形式创造上的必然结果,而且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如果把卢野的艺术活动划分物理空间、情感空间和思想空间的话,那么他的前期作品在形式和题材上,都反映出在一个民俗风情领域内的物理空间与情感空间。真正能够推动他走出抒情风格的动力,应该是思想空间的拓展,文化视野的置换与审美标准的转移,给他带来了形式的巨大变化。《沙尘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范例,它不仅仅旨在表现一种忧患意识,还暗示了人的生命本质与自然的灵性,以及以形式和节律呈现出来的自然属性的内在力量。大地艺术是我所知的最纯粹的艺术,正是这种对富有灵性的自然的表现,孕育了一切吻合精神行为的思想。卢野的《沙尘暴》的诞生,象征着人类越来越黑暗的年纪,包括自然本身都会面临同一个残酷的冬天。狂热的天意,似乎骤现予沙尘暴,而人类的诞生、死亡和胎记在大地上相互追逐,就像旧世纪和伪古典,仿佛被一阵强劲的沙尘暴踏破了灵光,千百万孤独的幽灵要把大地充满。这种情怀和态度,说明卢野实现了其风格变化的契机,除了善于分析白己的感觉经验之外,敏锐的色彩感受能力,也是他实现这种转变的重要因素。许多年以来,这是我不假思索的推测,艺术家与一般人不同,他们的精力用于如何使自己的眼光更为敏锐,知觉更为细致和深刻,同时在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上发现更为丰富的价值和意义。
    回过头来看,卢野眼皮底下的绿色草原、铁青色戈壁滩和金色沙漠,纷纷骑在杂色驼背上,沙尘暴和远古的驼铃,映满了他的画布,像这个黄昏的一场电影。当我返观他以前的精美乏味的抒情意象和记录感觉经验的画面,觉得自己正在斜穿新疆大地,直到今天走进位于经济开发区的卢野艺术工作室,发现他隔着千年的时光,又能够点亮远古时代的景色,这让观者正好翻到新疆文化史的某一页。这足以表征他的艺术日益走向成熟,艺术语言越来越具有独立的品格。卢野对我说,他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创作冲动,总是有画不完的题材。我当时真想回答他,尽管新疆这片土地为他的艺术提供不竭的灵感之源,而我只看见画面中时间的锐角,但我最终想说的是,画多少算够呢?
   
    2010年11月8日写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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