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君_古风与"雅普"

夏可君_古风与"雅普"

夏可君_古风与"雅普"

日期:2014-08-04 15:16:46 来源:
关联艺术家:

>夏可君_古风与"雅普"

       面对绘画,人们总是重新开始,从空白开始,但这块画布本身却有着历史。古往今来的绘画似乎都是在这块无意识的画布上反复不停地抹除,因为既然无意识不可能成为明确的意识语言,既然原初创伤不可能当场被感知,那就只能是事后,而事后一定是事后之事后的再次追忆,那就只能在画布上反复抹去踪迹。因此,这层看似原始而粗糙的画布或者纸张,就承载着历史与个体无数的记忆,只是有待于绘画者个体发明自己涂抹的手法,留下个体微弱的记忆,将无意识的画布变得鲜明起来。

       然后我们看到了阿海:他是以白日梦的方式不断涂抹他的画纸,暴露这个被不断抹去又不断自行浮凸上来的踪迹,让这张看似平淡的纸张蕴积了他独特而丰足的梦想。这是一个白日梦的世界——它裸露欲望的真相,却在一片浑然的底色上暗藏绿意,收敛着那肉色的性感躯体与白色的动植物肌理,让这个白日梦有着迷人的冷诱惑的同时古意铮淙。

       让我们从阿海的洗画开始。阿海的绘画开始于绘画之前,阿海的绘画蕴藏在绘画的准备之中,也许就在眯起双眼看向他的材料的第一次,阿海的绘画就已经开始。个对材料敏感的人花费相当时间去亲近一批新的纸张,这大概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具有的能力和习惯,但这一习惯却让阿海的绘画从绘画之前就有别于他人。

       暂且忽略最先落于纸上的那些线稿,阿海的做法如此冒险却胸有成竹——一语不发,他把画到一半的画反复地刷洗,这极致的洗涤拓展着水墨的潜能,将纸张内在的厚度层层召唤了出来。眼看着今日的宣纸在水中涅槃,见证并左右着水性与颜料的相互渗染,阿海和宣纸之间从吸引到抗拒、到试探到缱绻、到最终合而为一。而传统的水墨的花和人,就在现代性的阿海的岁月里忧伤地重生了,皎如新月。

       如果我们以手来触摸阿海作品的质地,可以感受到玉质的硬度与强度;重要的还是带来一种老旧感,一种水墨从来就有的古味。如此的反复冲洗,让中国绘画回到了它原初发生的壁画的质地上,时间的风化留下了它的烙印,绘画平面不过是时间自身的书写。

       这让整个画面的基调缠绵在时间的古旧感里,却柔润如新,也许这是来自南方画家的细腻之处,让笔墨到材料里面去,不断润入,除了带来圆润的触感,还有其他。

       阿海认为当前的新工笔一直需要解决景深的问题,而他则试图把背景或底色的复杂性与前景的对象,这些看似的不相干,重叠与并置起来、甚至是把看似错误的瑕疵重叠起来,带来了意外的效果,具有某种梦中的悬浮感,似乎春梦是短暂的,但在艺术虚拟的场景中,艺术家心灵的梦想花园中,这悬浮却凝固下来。于是画面中动物和植物,古代的雅士高逸与当代的痞玩虚无者开始对话,但那是一种并不直接的相关,而这种措置与陌生则带来了不可言喻和无从剖解的神秘。

       最近的中国当代艺术,乃至于整个艺术的最新潮流,开始出现一种仿古的倾向,而仿古其实不过是古意的时间性审美经验在当代的重新发现。我们就有必要梳理一下与古义相关的一些基本古感了,如果中国文化对古义的丰富性有着更为自觉地追求,那么未来的中国艺术势必起着重要的领导作用了。如果回到现代性本身的根本问题,即如何连接波德莱尔所言的二重性:瞬间破碎无常与永恒持久坚实,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仿古无疑是一种可行的方式来抵御时代的碎片化与无常感。这个转向古代的趋势将带来一种新的时尚,这是因为:一方面,这是与过去二十年国内与国际的当代艺术的反动相关,因为之前二十年的国际艺术思潮是以波普艺术Pop Art)为主的。

       阿海作品上有着带有他个人自传与自画像的形象,有着波普的样式,尽管已经简化,而且融入到古色之中,与文人雅士重叠;但另一方面,我们这个时代的技术在塑造我们的感知,胶片与动漫,高清与高仿,在改变我们的视觉感知模式,大量中国古典作品的高清高仿随处可及,似乎一下子让时间回转了,这在古代还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新工笔的出现,在一定意义上是接续一种古意,弥补之前波普艺术过于在图像与时尚上表现出来的破碎虚无感,平衡这个趋势,甚至逆转它,于是出现了有着持久性的仿古的逆向而行。

       因此,我甚至认为阿海的作品上有着一种雅普iPop)的出现,不同于之前波普的过于世俗,玩世与顽痞,乃至于过于政治性与商业性,现代与古意融合的新的波普形象,是优雅的,雅致的,有着古典性的,这就为波普带入了一种新的文化内涵了。

        雅普这个新倾向,乃是把当代的个体虚无感的形象与传统艺术的深厚底蕴重叠起来,既是让当代虚无漂泊不定的个体具有无意识的记忆厚度,也是让传统与当代有着一个内在的结合。我们就看到阿海作品上的那些鸟人了,有着自画像的痕迹。把鸟与人重叠,显然与超现实的想象相通,我想阿海一定是对超现实主义的法国传统情有独钟,对马格利特等人图像的那种冷静而空置的概念变形心领神会,但随着带入中国花鸟画的艺术谱系,就置换到中国文化的内在语境之中了,而且其图像想象与制作方式是中国式的——比如马与人的对话:这马似乎是个体迷茫的象征,它不知去往何处。人与马的对话,似乎也是现代与古代的对话。古代的马,比如赵孟頫对唐代模拟的浴马图等等,那马的肉感与性感及其骨感是得以充分传达的,但现代的马却更多是提问者,有着一种冷诱惑的同时,只是把我们带入到一种措置的白日梦之中,让我们短暂摆脱现实的纷繁与嘈杂。

       白日梦的半透明可以过滤混杂现代性的无序,进入艺术纯粹质地的体会之中:肉感的白马,细嫩的花朵,柔软的衣褶,粉色的躯体,等等,它们彼此之间的对话并非以我们的语言进行的,而是以梦幻的句法展开的。

       正是这种古旧感,绘画基底上的斑驳陆离,色彩丰富的壁画感,把古典的气色重新带回来了,因此,在画面上,阿海也在不断地用典化典,如同传统文学诗歌中征用历史典故。阿海作品上的那些没骨花,那些鸟兽,那些古代衣饰的人物,都被置于一种带有白日梦的幻境之中,而且有时候还与现代的人物对话,继续产生时间的措置感!不仅仅是置换中国传统艺术的图案与图像,对西方经典绘画中的图像也可以自由植入,因为白日梦可以把不相干的事物并置起来。

       甚至,西方的骷髅头与静物,都可以被冲洗,有着内在的古典的坚固性与持久性,但也有着现代的虚无感,在冲洗中,骷髅的脸上还有着表情,髂骨上还有着工笔的花纹图案,异常甜美,似乎死者在做梦,梦见了充满欲望的花朵。既有着装饰性的美感,又有着虚无的冷感。

       我倾向于认为阿海重新接续着中国晚明以来的传统,无论是恽寿平的没骨花鸟画的笔法,还是晚明怪怪奇奇的想象变形方式,当然,阿海更为倾向于宋代的法常与梁楷,一种禅意,禅趣支配着梦幻的翅膀,如同阿海经常把自己绘画的名称命名为有着诗意与禅意的空庭的一树花。只有梦想可以贯穿古今,而且是来自自然的梦想可以继续生发,阿海作品的画面上洋溢着一种隐没的梦幻感,是一种隐秀之美,一旦这个白日梦更为深沉,人与马等等形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似乎进入更为安详的睡眠,画面变得虚薄,形象隐隐约约,而整个画面被一种蓝紫色的柔美调子所笼罩时,那是最为古远,最为柔美,最为甜美与诗意的白日梦了!我希望这些虚薄但带有内在隐秀之美的作品更多地得到承认与理解,因为这将是中国艺术乃至于世界艺术的未来方向:奇妙地结合古意梦幻,越是通过仿古与慕古来回到过往,越是梦想与梦幻一个可能的未来,一个暗示的未来,从而拉开时空的张力,让画面充满含蓄的意味。

       这当然是一个优雅的赌注,这对从南方只身来到北方的画家阿海而言,面对北方政治文化的强大,他只能以优雅细腻的南方文化为底气,来优雅地,如同喜好赌局的他,牌面是被镶嵌到桌布美丽的纹理之中的,艺术本来就是一场优雅地赌注的投入,我期待阿海会抢先,会赢得艺术的这场新赌局。

编辑:
凡注明 “卓克艺术网” 字样的视频、图片或文字内容均属于本网站专稿,如需转载图片请保留“卓克艺术网”水印,转载文字内容请注明来源卓克艺术网,否则本网站将依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维护网络知识产权。
扫描二维码
手机浏览本页
定制独一无二
打造专属手机壳!
回到
顶部

客服电话:15956905057

©2005-2020 zhuokearts.com ICP皖ICP备09018606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