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

    老太是我原先的一位邻居，起初我把她误认为是美术学院一位气质颇佳的女老师的母亲。有一天，老太在女老师家门口踢毽子，当时这六旬左右老人的矫健吸引了我。我不由得向女老师赞道：“你妈妈踢得真棒！”当女老师说不是她母亲时，我才知搞错了。为何会把这位老太和这位气质颇佳的女老师联系起来，是有原因的。描绘这位老太，似乎用高雅这两个字最为合适，按说在高校里时常碰到这样的老人应不足为奇，可我视野里的退休老年妇女大多已不太注重外表，三五成群的每日在楼下大声的谈论家务事，议论着儿媳的长短。而这位老太却总是独来独往，和周围的邻居也总是淡淡的，最多点点头。老太每日进出总是给人干净利落之感，花白的头发很好看的梳成一个髻，衣着不鲜丽却总是整洁大方，因为体型高挑，衣服穿在她身上总会让我想象她年轻时的风采，有时看她走路的样子，我会不由得猜想她年轻时是否跳过舞或是一位音乐老师。

    一天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到一个老人在垃圾桶里找寻什么，因为那个身影太像老太，于是便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走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正是老太！没错，她正在把找寻出来的空饮料瓶装进一个塑料袋，垃圾桶旁还放着一摞用绳子捆扎好的废包装盒。看着老太全神贯注地翻弄着垃圾，我默默地走开了，可这个场景就像一个极具震撼的电影镜头，一直在我脑中浮现。

    以后的日子，我便更加注意老太。每天她都会在相同的时间出门，手里总会带着几个显然已经重复使用过多次的塑料袋，我猜想那是用来装空饮料瓶的。值得一提的是每次老太回来的时候，我从没看到过她将那些捡来的空瓶子带回家，而是象所有的主妇一样，手中总会拎着一些青菜或者几个水果。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女儿，至此女儿每天在学校喝完的饮料瓶都会带回家，这样没多久，我家阳台上便积累了几十个瓶子。我又把家里的废旧刊物，整理出了一大包。我想帮老太，但又怕她发现我知道了她的秘密。一天下午，我在阳台上看见她远远地走来，便忙不迭的从六楼拖下这重重的一包东西，刚好到楼下的时候碰到了老太，我赶忙叫“阿姨，帮我一下好吗？”老太见我叫她，忙过来帮忙，我于是装着匆忙的样子对她说，我要去接女儿，这些废品都不要了，能否请她帮忙叫个人把东西拖走，老太点点头，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快离开了。

    自此以后，我和老太碰了面都会彼此微笑一下。我们虽未交谈过，但我对老太的牵挂就像家人。不知那位老太现在怎么样了？

                                                     朱雅梅

                                                    2011年4月于华大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