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回照自我 ——徐浡君和他的多重“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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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回照自我 ——徐浡君和他的多重“自画像”

日期:2015-04-07 11:53:53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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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刊登于《昆明航空》2015年3月刊
  尽管是周末,云南民族博物馆外的林荫道上依然是人影稀疏,走进道旁的徐浡君工作室,却意外发现这里异常热闹。各色人物在狭窄的空间里观赏并议论着,一位女士对身边的朋友说:“现在两三万的玉石也都是边角料,送不出手,还是选画好了。”朋友点头表示同意。在她们眼前的画布上,花朵在精细也狂乱的笔触下显得扑朔迷离。
  站在门口的便是徐浡君,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画室里这群“艺术消费者”,他表现出一个艺术家恰当的距离感和游刃有余。等顾客购得了心仪的画作一哄而散之后,徐浡君抱歉地对我们说:“不好意思今天一开头让你们看到的是这一幕。”
  徐浡君在45岁的时候对自己说,要在50岁时做一个独立自由的艺术家,不受制于机构和体制,不受制于思想和观念。这让他稍感尴尬的一幕恰是他目标实现的一种证明,他靠艺术创作来生活,拥有自己的消费群体,不再靠所谓的高平台来证明自己,也不用求别人说好话。健康的市场运作恰能帮助艺术家保证独立的姿态并延长艺术生命。
  他在堆着书和杂志的桌子前坐下,汇聚起神采,仍是那个徐浡君,那个他自己口中的“绘画作者”,那个艺术的讲述者。
  2014年对于徐浡君来说是丰富的一年,12次个展办得有声有色,媒体采访应接不暇。他的《蝶恋》系列获得了成功,就连还没计划向外界推广的K.S.T.系列和《后意念》系列也得到了业内的好评。回顾这一年,徐浡君的感慨很真实。
  “有时候会遇到上午一个采访、下午一个采访,今晚又有一个展览,还要讲话,很累。我现在想要回归,希望一个人静静地闭关,画画。骨子里想要看淡,但现实中吃五谷杂粮,总会有点俗……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有句话——大象无形。”
  他开始要求在刊物上抹去任职履历,“写上‘作者’就好。”8月,他和女儿去西藏的阿里转山,希望用这种方式观察信徒们的精神世界,也用随身带着的莱卡相机意外偶得了几张好片子。
  K.S.T.、后意念、人文摄影……在这一条艺术回归的道路上,徐浡君有幸拥有多种“自画像”,他以顽固的艺术基因来选择图式,用独特的艺术语言所来创造画面。他说:“自画像回照着自我,画出了我的表述、我的情感、我的艺术视觉。”在记录的过程中,他看见了自己。

  艺术和美没有关系

  女儿刚从美国回来时,家人建议徐浡君教教她绘画的东西。然而徐浡君知道,一旦“教”起来,就是素描、色彩、结构、透视,“学院派的那一套”会把感性的东西抹杀掉,到头来又是按照形式和规范来做。因此他带着女儿去了包括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在内的各种展览,毫无保留地自由交流,他认为女儿在这种不受约束的学习环境下能获得更多知识。
  “我们的美术教育体系很少培养出真正的艺术人才,而是培养工匠。这样的人一生奋斗所取得的成就和艺术是没有关系的。”让他忧虑的是,谬误比无知更可怕,让人从谬误中回归正确的轨道接受新事物,很难。
  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学问型油画家”(评论家黄丹麾语),徐浡君不可避免地思考着关于艺术的一切。他不仅认为谈论艺术品位时只有“高”,没有“雅”,因为“雅”的标准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是完全不同的,现代都市审美中认为大俗的红花绿叶配,却被少数民族中钟爱,有关民族传统与身份认知,有它自己的文化属性;也认为艺术和美没有关系,不能轻易加入“美”去界定,肌肉线条的优美也好,积极向上也好,都只是艺术的冰山一角,扭曲、晦涩、深仇大恨,艺术包容“恶之花”才不违背“真善美”中最重要的“真”。
  他画着、思考着,终于遇上了来自灵魂的选题。《后意念》系列便是他选中的课题,起初只是偶然的一张,然而现实中简单的花瓶和花卉被精细的笔触和色彩分布辗转迁移到画布上的时候,“此刻的瓶花已不是客观、自然与原初意义上的物象,而是主体意念的物化和人的本质精神力量的对象化。这种“人化的自然”揭示了后现代社会中物欲的膨胀以及人与自然的疏离,试图以此修复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具有明显的后生态主义文化理念。”他看到了自己艺术积累的迸发。

  我反对大合唱

  圈外人总喜欢问:“你这幅画是想表达什么?”,面对这样疑问,徐浡君如是说:“公众经常会提到要表达什么,把画作、图式的东西跟生活接轨。画表达什么,这个提问在它本身的架构里是没错。然而我要表达的,就是语言性的创作,就像王小波在叙述上的创造性。”徐浡君指指桌上的《青铜时代》,他善于用文学来做类比,秘鲁作家略萨的作品也在他的书堆当中,“社会语言丰富性,对文化的贡献不可小觑,如果把20年以来的新词汇抹去,我们表达现代生活将词不达意。我的画面内容是似是而非、扑朔迷离的,就像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观赏者可以自己去理解。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创造自己的艺术语言。鲁迅、钱钟书、莫言,他们的艺术表达一定和生长的地方以及成长经历有关。每个人都是一样,但最终能不能形成自己的语言就是造化了。”
  徐浡君的话解答了我的疑问,艺术可以不讲故事,讲故事并不是绘画的必要职能。在土耳其和法国,他看到了很多讲故事的绘画,然而艺术的功能是有时效性的,他要解决的是绘画的课题。
  徐浡君的艺术修养极为广泛,从版画、水墨、油画到摄影。在一篇题为《我拍照拍什么》的文章中,徐浡君写到:“拍照同绘画一样,这里需要说明,我说的绘画是真正意义上的绘画,是‘自画像’。镜头外的东西无非是一个流动影像,重要的是感性和理想的转化,这是综合了拍照者一切的集合。”他认为自己所表现的画面首先要关照的是自己的艺术视觉,记录是很多人都能做到的,但在记录过程当中要能看到自己,看到个体的差异性。“我反对群体,反对大合唱,反对滥竽充数。”
  我们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先锋和创新,尽管他说这个行业虽然需要先锋,但实际上死水一潭;尽管他说到创新的时候也承认会觉得惶恐无力,因为文艺复兴以后,西方艺术家几乎把能玩的都玩过了,但他的尝试可谓大胆,他一方面将西方印象派、德国表现主义、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德国新表现主义以及中国传统文人山水画的写意性进行了有机的糅合,真正做到了中西合璧、双向互补;另外,他的风景画又带有一定的抽象性,这种抽象更多的是“意象抽象”,即舍弃不必要的细节,突出或强化典型化的场景和物象,以最大程度地张扬主体的审美情感、艺术理念。
  当我问他是否视“创造语言”为使命时,他说:“‘使命’这个词对于我来说绝不是豪迈的,绝不为他人服务。我要寻找符合自己精神气质的东西,使命对于我来说是独立的精神状态,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使命。”


  我喜欢冒进

  四五年前,创作“后意念”时,徐浡君处于癫狂的状态,梦境和潜意识里会有闪烁的东西,他用画笔来解读自己的梦境,由脑袋来支配画笔,博得了众人喝彩。
  “如果仅仅做一个工具的话,我可以是一个很称职的工具。说什么大画家、大艺术家,‘大’这个词很俗,我不认为存在大小,只希望通过这些作品,来到达自己独一的高度,绝不雷同。K.S.T.系列的创作是有跨度的。对着景,艺术家每个人经验不一样,画面语言创造性和表达性不一样,会采用相对有差异的手法来表现。我喜欢冒进,艺术需要被颠覆。如果我是喜欢保守的人,会用同样的方法去画五十张画。但是我本人不会,一个系列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实验。K.S.T.代表的喀斯特本来就具有独一性和多元性。”
  K.S.T.系列前期的作品如《三月》以大写意式的笔触描写房舍、树木与土路,仍然充满了中国艺术精神与中国艺术气韵;后期作品如《唯博邑》,以新印象主义的手法描写天空、林木,色彩炫目明快,肌理洒脱自如,给观者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有时面对同一片土地,仅仅因为一个夜晚想法和感觉发生了变化,他也会将变化表现在画布上。
  除了K.S.T.和“后意念”之外,徐浡君还计划创作一个M.T.F.系列,意为冒烟的工厂。他毫不避讳地承认这个主题带有对现实的批判性和话题性。
  徐浡君作为一个成熟艺术家的特点不仅表现在他的自信和大胆上,还体现在他对自己文化基因的敏感和认同。他说自己现在不会再满世界去找艺术语言了,西方语言在它自身的框架内,“你不是吃着洋面包长大的,也不在那个环境里,硬是要弄西方那一套,俗话叫不接地气,就是没有文化属性。”
  让他不解的是,人们说到“云南特色”就是雪山、澜沧江、少数民族……“他们忽略了人的特点,一个人的文化基因和属性更是他自己,就像暗流,看不到,却在每一个人的命运中冲流激荡。”
  他十分珍视自己身上云南人的基因,这一块土地诞生出来的智慧绝不会是地中海那种色调。我好奇地问徐浡君这种基因在他身上是如何体现的。他说:“从我个人来说,是刺的,是带锥子的人,我性子直,画画有力度,享受大砍大杀的感受,这是我性格上的投射。”


  重复是一种修行

  在交谈的过程中,徐浡君几次提到藏传佛教。他认为文化需要一种封闭,就像上师、活佛们,一生沉静在自己的藏文化中,尽管在衣食住行这些外围的东西上也跟着时代发展而改变着,然而他们的思想却有着坚固的壁垒。
  “我觉得这才是人与人的不同,人群与人群的不同。文化大一统之后去城市旅行已经失去意义了,每个地方的建筑景观以至人的生活习惯都在趋同。地方没有特色,体会不到文化的差异性。尽管西藏和过去也有很大变化,但深山中寺庙的建筑形态、地貌、人的精神诉求都没有被外面的世界同化。信徒一生下来就为一件事——朝拜,这是哪来的精神力量,我得去看一看。”绕着冈底斯山脉主峰、被称为“神灵之山”的冈仁波齐,他和女儿共同走过58公里的朝圣之路,尽管行程艰难几次想退,但最终还是向神山祈祷,相互搀扶着走完了全程。在他展现给我们的黑白照片里,冈仁波齐在整齐的玛尼堆后威严而静默,似乎展示着什么叫做“永恒”。
  藏族独特的人文地理给了徐浡君许多启示,他不再执着于一时一事的所谓“成就”,因为在他心里,人的智慧存在着一个个山峰,就像同被敬为神山梅里雪山、冈仁波齐、雅拉香波……它们在藏区各自成峰,各领风骚。我们的思想也可能到达一个又一个高度,而不是到了一个高度后必须往下,他希望在自己艺术生命里,见证一个个高峰。
  就像转山一样,徐浡君近几年的艺术创作都是长途跋涉,他不满足于在无限制的尝试中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而是期待每个系列都是一个悟的过程。从一百幅“蝶恋”到五十幅K.S.T.,徐浡君有自己的创作习惯,他静心于体悟画笔在画布上落下时的触感,相信“重复是一种修行”,这种重复并不是画面的重复,也不是固步自封,而是犹如信徒一遍又一遍念出“南无阿弥陀佛”,不断累积以期进入高妙境界。“后意念”的创作又是一次修行,用看似没有变化的一笔一刷耐心地排列、构架出心目中的图式,重复无数细腻的笔触,直到画布上幻化出迥异的图像,记录下徐浡君这一趟身心苦旅,也记录了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万千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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