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群诗书话三国之三十三：首辅张昭

吴之首辅张子布，奇解春秋论语注，
大才品高难为相，封拒仲谋尊仲父。
——超群诗书话三国之首辅张昭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吴奇

  吴奇，吴宏亮、字闻达、号刀墨居士、悦心斋主。
  1963年出生于江苏省大丰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沧海印社理事，盐城印社副社长，大丰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大丰市政协委员。

  【笔者心札】
  “吴之首辅张子布”。第一句就讲明了本期所讲的人物是张昭。他的字是子布。张昭，在三国演义里给我们的印象是保守派，甚至是投降派的形象。其实，我们综合《三国志》及其他资料来看，张昭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三国志在为东吴人物作传时，除孙氏宗室外，写到的第一个大臣就是张昭。
  “奇解春秋论语注”。说张昭是著名的才子，自幼好学，博览群书，尤其精于《左氏春秋》，与琅琊赵昱、东海王朗、广陵陈琳齐名。成年后曾被举荐为孝廉，但他推辞没有接受。徐州刺史陶谦慕名察举他为茂才，被拒。汉末黄巾之乱，张昭避乱南下。当时的小霸王孙策正在江东创业，亲自去张家升堂拜母，认张昭的母亲作干妈。张昭出仕，做了孙策的长史，管理江东的内政军务。他不负所托，把江东大后方治理得井井有条。北方政要只知道江东有张昭，不知有孙策。所以一说江东好，就夸张昭，甚至写信表扬。张昭为此犯难：给孙策看吧，有炫耀之嫌;不给他看吧，公函书信瞒而不报也不对。还是孙策会说话：以前齐桓公把大小事情都交给管仲，但齐桓称霸天下。现在张昭这么贤德，好比管仲，而我有了张昭，不就和齐桓公一样了吗?做下属的最担心的就是被上司认为功高盖主。此刻的张昭更是鞠躬尽瘁，报答知遇之恩。
  公元200年(建安五年)，孙策临终前将弟弟孙权托付给张昭。孙策嘱咐张昭说：“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正复不克捷，缓步西归，亦无所虑。”(这个遗嘱中的“缓步西归”说的就是归顺曹操。)孙权在父兄相继去世后，也是整天号哭，不理政事。张昭口气非常重，“你作为孙策胞弟，应该担负起兄长未完成的事业，成就江东霸业。天下乱成一团，你怎么能整哭个没完呢?”亲自把孙权扶到马上，巡视军营，让大家知道现在江东之主是孙权。这样，稳定了局势，孙权顺利地度过权力交接期。不过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张昭作为首辅大臣养成了说话不饶人不讲情面的习惯。老张昭少仲谋之间还是有代沟，这个代沟的形成，也促成两次拜相，张昭虽然才高品高，可都没有被选中。
  张昭成了一个倔老头，孙权还是有所顾忌。孙权血气方刚，喜欢打猎，尤其喜欢骑马射虎。老虎可不是好射的，经常会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情，张昭立即用教训的口气对孙权说：“当人君的，应该驾驭天下英雄，哪能跟野兽比赛谁勇敢?万一不测，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孙权认错。可射虎的喜好没有改掉，专门做了一个射虎车。
  赤壁之战前，江东集团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张昭等老臣为首，谨慎小心，主张向曹操妥协，另一派以周瑜和鲁肃等少壮派将领为首，主张拼死一战。孙权表面求平衡，实际上倾向于少壮派，后来被诸葛亮说服与刘备结成联盟，竟然杀得曹军大败。这在张昭的人生中，是一次重大的失误。当然张昭一向忠直，孙权也并不因为他走保守路线就认为他有投曹的心思。但是张昭的失误，也给孙权增加了底气，对张昭的时而顶撞和训诫，心里开始不舒服了，“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孙权当了吴王后，应当设置一名丞相，百官都认为非张昭莫属，不料孙权却说：“丞相这个位子事情太多，别把老人家给累坏了。”第一任丞相孙邵去世后，群臣再次公推张昭，孙权还是说：“丞相这个职位处于协调办事的，张老先生的脾气硬，容易得罪人。”最终也没有让张昭当上丞相。其实张昭有实无名。
  孙权称帝，大宴群臣，称赞周瑜功劳最大。张昭正要表示祝贺，孙权说：“要是当年依了张老先生的计策，这会儿我已经在要饭了。”说得张昭汗流浃背，没多久就告老还乡了。
  张昭心里难过啊，自己刚正不阿，绝非苟且偷生、贪慕虚荣。他考虑的是天下苍生，考虑的是强弱悬殊，考虑的是孙策缓步西归的遗嘱。心想，若能归顺汉室，天下一统，稳居江东，造福百姓。他哪里知道，那时的孙仲谋已是雄心勃勃、要称霸一方了。
  孙权封张昭了个辅吴将军、娄侯的称号(仅次于丞相)，张昭的晚年把一肚子学问，写成了《春秋左氏传解》、《论语注》。人是回家做学问了，脾气反倒老而弥坚。孙权偶而召见他，张昭还是声色俱厉。孙权一气，好长时间也没召他。又一次蜀国使臣来东吴，口才锋利，东吴百官不及。孙权这时想起张昭来了，第二天特地去看张昭。张昭不见，孙权跪请，才说：我看在太后把你托付给我的份上原谅你。
  “封拒仲谋尊仲父”。这句话的意思，孙张这对老臣少君，因为脾气，差点闹出人命。辽东太守公孙渊背叛曹魏，向遥远的东吴示好求援。孙权就派人去辽东封公孙渊为燕王，张昭力劝不可。孙权争论，张昭固执，孙权气得半死，手按自己的佩刀说：“不给我面子，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你!”张昭非常平静的说：“不是因为太后……。”说着老泪纵横。孙权弃刀和张昭对泣。可孙权还是坚持派使者前往辽东，张昭很气愤，称病不朝。孙权大怒，派人用土封了张家大门。没想到张昭居然在里头也用土封了自家大门。
  后来公孙渊杀了吴国使者，孙权悔悟，派人去道歉，张昭坚持不朝。孙权没办法，亲自叫他，张昭说自己病得厉害。孙权放火烧大门恐吓张昭，张昭索性关了二门。孙权只好灭了火，差点重演晋文公火烧介子推的悲剧。孙权等了半天，在张昭的儿子们劝说下，把他接到宫里，拼命道歉，张昭这才复朝。东吴上下，敬畏张昭。张昭高寿，活了八十一岁，举国尊称张昭为“仲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