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于生活的活水源头 展现清丽灵动的江南山水

墨 林

  山水画家蒋循,每次深入生活,非常认真,他总是带着画夹,用宣纸毛笔在现场速写。他不用钢笔、圆芯笔。对山水树木桥亭观察的十分仔细,然后在脑子里构图,选择自己最需要表现的内容。有时一画就几个小时,天黑了也不归队,常常由同伴来找他,久而久之,朋友调侃他:“又碰到美女啦?老末拖。”他一笑:“好山好水就是美女,你不是也在搜寻吗?”

  蒋循心里有数,写生不是走马看花,到此一游,而是要感悟,要心动手动,才会印到脑子里去。认真画一张,比十张八张都好!以往也有过这样的迷惑,到山水中拍几张照,回来就照着照片画,画好了一看,又是老面孔。当时那种新鲜的感觉、山水中的气息纸上全无。反思过后,他发觉对生活的认识太浅薄,生活是要认真积累的,黄公望画《富春山居图》在富春江历时数年,朝夕观察,绕树三匝,烟云全在他心中、笔底,才画出这千古流芳的杰作。石涛说:“搜尽奇峰打草稿”就是对生活的执著,去浮躁,不油滑,才能真正悟出山水的本真,也才能做到眼中所有,心中所有,笔底所有。常年坚持对景写生,使他对传统技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传统技法都是前人在实践中总结的宝贵经验,它是从具体的山水描绘中提炼出来的,显示一方山水的特征本质,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用。例如倪云林画太湖山水,创造了折带皴,表现旷远、静谧、自在的意境。可是遇到浙西山水、皖南山水就不一定适合,需要自己面对有特征的山水,在“融中化”,取其传统技法可用之处,探索新的表现手法。面对生活不能“油滑”,唯有虔诚,方能获得山水的元气和笔墨的清新。

  打铁千日腰干硬,水到渠成画面新。最近蒋循在微信上发布一系列新作,令同行朋友喝彩叫好,我要来原作仔细品赏,确实是冲破结茧,化蝶而出。大自然的灵动秀逸、江南山水的清丽幽雅全在他笔底漾漾而出,《充山隐秀》中山岚飘忽的鹿顶如在晨雾中醒来,水光如镜的湖面,倒映着堤上、岸边的树影。茂盛的水生植物探头伸臂一股少年英气,看画就像站在湖边呼吸新鲜空气,迎接新的一天到来。在题名《醒》的一幅中,一半是山和树的实景,一半是画倒影,水的澄静,天的透明全都诗化地抒情。生在山水中的蒋循这次是把住了水的脉博和灵魂。《晨雾》写的是浙西山水,山峦、树影、梯田、村舍疏朗有致的章法布局,水气迷濛的感觉,渗透到画面的每个细胞,那梯田犹如越窑中“夺得千峰翠”的龙泉开片瓷。晨雾披着纱,秋色淡如烟,这正是江南秋色的另一种风韵。我称赞蒋循的用功和探索的勇气。他反而像儿童一般羞涩起来。临了讲了一句,前辈贺天健大师曾经讲过,我们无锡画家是最早摆脱清代“四王”的影响的。我刚起步,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蒋循讲的是心里话,也是无锡许多中青年后起之秀都在思考的问题。上善若水,每个对生活虔诚的画家,都为成为大自然的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