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金客—一种活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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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金客—一种活着的方式

日期:2016-07-06 16:34:24 来源:卓克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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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

   最近读到一篇文章,是侯登科的日记节选。一个关于“泥土人格的人”对麦客的深刻解读。对此,我有着极其强烈的社会(阶层)认同感。我清晰地发现麦客的身份与我的青少年时期农村的强烈记忆是那么的吻合、熟悉,有着无以复加的亲切感!这是一种独属的生存经验。
   作为70年代出生的人,能够清晰记忆起关于“阶级”的口号此起彼伏,也可以不假思索说出“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这三个阶层。但彼时对这些口号是没有概念的。曾记得无数次偷偷地摸出家里少有的几张纸币认真地数着上面有几个工、农、兵,他们笑得那么幸福,相同的世界距离却是那么的遥远!这是一个完整的时代标本。遗憾的是,在那个时期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我所属于的那块土地给我的童年、少年带来多少快乐。那么,我就极力的去想象“工人”这个职业多么值得向往,想象有时候不能凭空。在煤矿工作的亲戚成为我假设的依据,从大人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倒班”,还知道只要亲戚来,家里就一定会有好吃的,这种美丽的幸福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再往后,断断续续会想起这些过往。也会从或民间或官方媒体的中只言片语中去关注这个群体,因为我曾经认为这可能是经过我的努力距离我最近的幸福生活。但是,我又错了。刘庆邦作品《神木》让我更清晰了对于人、鬼、神之间的微妙关系的认识,让自己挣扎于传统人格的内省与现实的残酷中。自那时起,更加深了我去认识矿工的冲动。
   10多年来,一直漂浮在城市表层里,分辨不出自己的属性,让自己做到纯净也相当困难。少了厚重,多了空虚。像颗洋葱,当一瓣一瓣剥开到最后依然找不到根本。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对“农民”狭隘的坚守。
   梦是超现实的,虽已过了做梦的年龄,但最初的梦冥冥中注定有一天会复原。
   2011年11月初,与一些朋友讨论矿工画题。
   2012年10月1日,一行6人启程辗转山西大同甘庄煤矿,往返为期一周。
   2013年7月10日,再赴陕北南梁煤矿体验生活。
   南梁矿业位于府谷老高川镇红草滩村,但距离那个《神木》故事的县城半小时车程。
7月16日 晴:来南梁已是第五天, 早餐后,我们8人换上橙红色工服,颜色鲜艳的有些刺眼,洁净得有些不适应。我始终觉得那些沾满煤尘粉灰不辨颜色的灰色工服更接近我所承受的范围,这样不会显得格格不入,才能站在同一个角度去回望生活。(日记)
   20日晴 最后一天画画。上午,双模特,其中一位工人弟兄叫宋园,未婚,另一位窦松涛,都是渭南人。近日所画的矿工无一例外来自渭南农村。他们农忙时是农民,农闲时换上工装,就成了矿工,收入比农民高,当然所付出的代价也更高。
   晚饭后,我们一行数人依旧按照惯例选择了登山,是离开南梁前最后一次登高。时间过8点,海峰兄依旧执着地朝没有路的道上走,心理不免有些急着要返回,说好晚上去宋园的宿舍看看,他是晚上10点的夜班,再晚去就没有机会见面了。有了白天的交流,到他们宿舍后工友们也少了一些对我的戒备心理。窦松涛不在,说是会媳妇去了,能看出其他工友眼神中流露出的羡慕。宿舍里条件很好,6人间,高低床,人手一个柜子可以存放一些“贵重” 的物品,电视、饮水机等生活必需品齐全、有网络。工资待遇可观。这些都颠覆了我固有的“矿工”概念。(日记)
   在中国,这个由七百多万矿工支撑起来的群体,为国家提供了近70%的能源,他们的贡献是巨大的。这个宿舍里的每一个人仅仅是七百万分之一,或许是这个群体的一个缩影,他们的内心被忽视还是被关注?有还是没有话语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当然,每个人都有其对快乐方式和生命价值的不同理解。矿区永远是缺少女人的,因此,他们很容易对女人产生本能的强烈渴望。在生死攸关的黑暗中,他们常以“性”的话题来缓解工作压力,拿女人说笑,上街就是为了看漂亮女人,坦坦荡荡的按照自己的需要行自己的事--猎取女人。这是一种生存的真实、本能的真实、是真实存在的、很实际的幸福。另一个消遣就是划拳、喝酒。消耗着过剩的体力和时间。这就是工业化、城镇化、市场化这一转型期淘金客的生存方式、生存状态。是生活还是活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阐释。
   他们的文化背景和性格特征与我一样都摆脱不了农民特质,相对于麦客,我姑且称呼他们为淘金客。
   这些矿工兄弟天生就是导演,不需要告诉他们怎么安排动作。或站或坐丝毫不会有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假,他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完全可以调动、激发你创作的欲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学院里永远看不见的。
   不违心地说,站在画家角度,我可能更希望看到的是那些隶属于矿工特征的特殊标记:赤裸的上身、空气中弥漫的汗水味道。脸上被煤尘渗透形成的蓝色煤斑、或坚毅或混沌或迷茫或无奈的眼神以及他们的棚户区。但是这样太过自私。我也没有权利这样做。
   抛开所谓的社会责任感吧,因为这个命题太大;撇弃一切意识形态吧,这与我们这个画家群体无关。我们只是凭借敏锐的眼睛去感知、表现属于自己内心的真诚,并以此作为历史存证。不得而知这个群体会不会消亡,我们唯一做的是把对这个群体的思考通过某种方式宣泄到作品中去,使本体特征回归到一种文化符号下的艺术真实与观众交流、诉说、产生共鸣……。
   作为平庸的我很容易回答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这么简单的问题。如果能够真正地弄懂这个“简单”的问题,我们何尝不是哲人呢?不去想那么多,还是在属于自己的自留地里种好属于自己的庄稼来得更实际。我们也是淘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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