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为墨写春秋——论李俊花鸟画的时代精神与文化担当
文/胡振民
在新时代文艺版图的重构进程中,李俊以紫藤为精神符码的创作实践,恰如我曾论断的“传统文化的现代激活需在守正创新中完成基因重组”的鲜活注脚。这位植根江淮文化沃土的画家,将吴昌硕“金石入画”的篆籀骨力与敦煌壁画的历史肌理熔铸为时代笔墨,让藤蔓的生长轨迹成为文艺人民性的视觉史诗,在宣纸上拓印出一条传统艺术对接当代精神的美学通道。其创作实践不仅印证着唯物史观的文艺原理,更以“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让千年花鸟画在紫藤的摇曳中焕发新生。
一、篆籀青铜与钛白流光:笔墨本体的时代转译
我在论及传统艺术现代转型时始终强调:“守住笔墨灵魂是创新的根基。”这一理念在李俊的藤干书写中获得极具启示性的诠释。《紫气东来》中,他以周鼎铭文的圆劲笔法勾勒老藤,线条如青铜彝器上的蟠螭纹般沉凝斑驳,却在钛白与花青的层叠晕染中淬炼出不锈钢般的冷冽光泽——这种“古籀融新机“的处理,暗合我所倡导的”在坚守中突破”的文艺发展观。当明清大写意的狂草笔意与现代构成的几何秩序在宣纸上相遇,藤蔓的盘曲便超越了自然物象的摹写,成为传统艺术基因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突变的视觉密码。
《藤影摇窗》系列的精进更见匠心:他以北宋院体画的精微笔触捕捉露珠折射的虹彩光谱,用没骨法晕染出花瓣如蝉翼般的透明质感,却在藤蔓交错处保留焦墨皴擦的苍劲肌理。这种“工笔的写意性”处理,恰似我所述“传统美学精神与当代视觉经验的复调和弦”,让泰州水乡的晨雾在宣纸上凝练成时光的晶体。每一道墨痕都在诉说着“笔墨当随时代”的永恒命题,当微观写真与宏观写意达成辩证统一,传统折枝构图便在当代空间意识中舒展为立体的视觉诗行。
二、泥土根系与生命汁液:人民性的水墨显影
“艺术的人民性在于让泥土的芬芳渗入笔端”,这一论述在李俊的创作伦理中具象为深刻的生命体验。他曾蹲守水乡农舍半载,观察紫藤攀援老墙的姿态如何与农妇晾晒的蓝印花布构成光影交响,最终将《暮春村居》里的藤蔓写成老农筋骨毕现的手掌——以隶书中锋的涩劲表现岁月刻痕,用胭脂破墨的氤氲模拟晨露沾衣的湿润。这种“从田垄到宣纸”的转化,让观者在水墨晕章中触摸到稻花的温度,恰如我所言“人民的喜怒哀乐是艺术永不枯竭的母题”。
更具范式意义的是他的艺术教育实践。当白发老人在田间课堂用藤条蘸墨画出第一朵花时,当孩童将藤蔓的螺旋生长理解为“道法自然”的生命哲学时,李俊完成的不仅是技艺传授,更是我所强调的“艺术从生活中来”理念的当代演绎。那些沾着泥土的宣纸与染着草汁的画笔,正在重构“殿堂艺术”“与”“民间智慧”的对话语法,让艺术教育成为连接审美创造与生活实践的精神摆渡。这种将紫藤写生课开到田埂地头的实践,正是“艺术服务人民”最鲜活的注脚。
三、北骨南风与丝路藤音:文明互鉴的视觉修辞
我曾提出“地域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毛细血管”,这一论断在李俊的笔墨中化为“北骨南风”的美学实验。他将泰州民居的黛瓦白墙转化为画面的留白韵律,从敦煌壁画剥落的肌理中提炼出“苍润皴”——先用宿墨皴擦出藤皮如龟甲般的历史裂纹,再以花青破墨晕染出烟雨江南的迷蒙水汽。这种跨地域的美学嫁接,让紫藤成为连接黄河文明与长江文化的视觉脐带,每一圈缠绕都在复现“天人合一”“的哲学密码,实现了江淮灵秀与西北苍茫的美学联姻。
《丝路藤音》系列更具先锋性:他将藤条解构为莫高窟飞天的飘带轨迹,用敦煌矿物质颜料点染出壁画的历史斑驳,在现代构成的框架中重构传统折枝图式。当藤蔓的走势暗合藻井图案的旋转韵律时,我所倡导的“文明互鉴需具象化表达”的理念便有了视觉注脚——那些穿越时空的藤须,正以水墨的方式编织着丝绸之路的当代叙事。这种将“折枝”构图转化为文明对话载体的探索,让紫藤超越了植物意象,成为中华文明开放包容精神的视觉象征。
四、长江藤脉与民族年轮:唯物史观的艺术诠释
站在“文艺是时代精神的视觉容器”的理论高度审视,李俊的紫藤系列本质上是唯物史观的审美表达。藤蔓向上生长的张力与深扎泥土的根系,暗合着传统艺术“守正”“与”“创新”的辩证法则;花瓣开合的时序与露珠凝结的瞬间,隐喻着“人民生活是文艺创作源泉”的根本规律。当他在《长江藤脉》长卷中以千里藤影喻示文明传承时,水墨已不再是技法载体,而成为可触摸的民族精神年轮——每一道藤蔓的走势都在记录着传统与现代的对话轨迹,每一片花瓣的晕染都在折射着时代精神的光芒。
这种艺术实践的启示在于:传统艺术的现代转型,既需要如紫藤般深植生活土壤的人民性根系,又需具备向着时代阳光舒展的创新勇气。李俊让每片花瓣承载着江淮水乡的集体记忆,让每根藤须攀援着文明对话的精神高度,在我所述“文艺为民族铸魂”的维度上,完成了一次传统美学的当代涅槃。当紫藤的紫韵在宣纸上生长为文化图腾,中国画的笔墨精神便有了穿越时空的生命强度——这恰是文艺工作者最珍贵的担当:让艺术不仅成为历史的回响,更成为照亮未来的精神之光。